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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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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
淩遲
她睡眼惺忪地從辦公桌上抬起頭來，已經是下午四點。
若不是那幾縷掃在臉上的頭發怎麼也撥不開害得她癢癢，原本她還不會醒。
很怪，在家裏是整夜的無法入睡，卻能在公司睡得如此之沉。
她起身去衛生間洗了個臉，回來看到主管孫涎著臉站在自己的座位邊。
禾苑，下班了一起去吃個飯啊？
她嘴角微動算是給個笑容，搖搖頭。
主管孫也並不受挫折。反正都是如此，約她好幾次，總不見有赴約的時候。他並不氣餒。好像隻要不是義正言辭的拒絕，就算不得拒絕。
這年頭，男人見多了野蠻女友，都有些吃不消，這低眉頷首的小姿態，反讓他們稀奇。
而她不去赴約，也並非專因主管孫的不夠型格。換做任何一個男人，她也都是要拒絕的。她的下班時間，不屬於她自己。她還要趕去照顧素菱。
素菱結婚時，她在意大利讀設計，沒能參加婚禮。隻是收到了素菱的Email。那男人是素菱的大學學長，她並沒見過。
從意大利回來之後的半年，一直有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沒與素菱見麵。等到終於見到的那天，看到的卻是素菱一臉眼淚。那個叫簫蘅的男人，失蹤已經兩天。
素菱全然崩潰，不洗臉不梳頭不要吃東西，每天唯一的工作是對著簫蘅的相片流著淚喃喃自語。她聽出她反反複複隻是在說：你隻是去上班，為什麼不回來？
她開始在每天收工之後到素菱家照顧她。做晚餐，強迫她吃下去。然後看著她睡著，再離開。素菱沒有親人，不要保姆，於是，所有的事情都由與素菱從小一起長大的她來做。
打開門的時候，素菱一如既往的坐在窗子邊上，捧著簫蘅的照片。她的頭發蓬散著，臉色蒼白。這十幾天她消瘦的厲害，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麵孔時時透著蘋果紅的活潑女子。聽見開門的聲音，她快速的轉過臉來，然後，臉上的光芒再次黯淡下去。
禾苑，怎麼又是你。為什麼每天打開門進來的，都是你。
她不說話，將手上提的小白菜放下，走進衛生間，將浴缸放滿水，特別把水溫調熱了一點，然後自窗前摻起素菱，幾乎是拖著她進了浴室。
素菱木木的，一直沒有表情地任她為她褪去衣衫，推進浴缸裏。她拿了梳子，將她有些打結的頭發梳開，抹上蘋果味道的洗發水。她很注意的沒有碰旁邊那瓶薄荷味道的，她知道，那是簫蘅中意的味道。
香味開始彌漫開來，她輕輕揉著素菱的頭發，將蓮蓬頭拿在手裏為她衝幹淨。再給她洗幹淨身體和臉。浴室裏水氣氤氳，素菱的臉開始模模糊糊。她恍然覺得，素菱臉上的表情似乎猙獰起來。眼神淩厲，牙齒銳白，低著頭，那寒光卻自眼底冒上來。她打了個激靈。
素菱洗好澡後，就蜷縮在沙發裏，手裏，仍然握著簫蘅的照片。她將小白菜拿進廚房，從冰箱裏取出準備好的肉，剁得細細的，和小白菜一起做成丸子湯。冰箱裏還有昨天剩下的米飯。她拿出來用微波爐轉了轉，泡進湯裏，端去給素菱。
吃吧。她說，我想這樣你也許能吃的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