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轉動,隻是那動作仿佛木偶般機械,硬僵僵地向聲音的來處望去。

草木扶疏,暗影搖曳,一個雄奇高大的人影昂然佇立在其中。

行知園,那是陶行知的塑像,而那不知疲倦的恐怖兒歌竟然……竟然就來自那座高大的雕塑背後。

"丟手絹,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後邊,大家不要告訴他,快點快點抓住他……"

誰在那裏?誰在唱"丟手絹"?

這聲音好熟悉,這曲調也好熟悉!這首簡單的耳熟能詳的兒歌,音調故意被拉得很長,斷句帶有明顯的顫音,再加上那不帶一絲熱氣的童聲……聽上去竟然有種說不出的陰冷肅殺之感,讓她寒毛倒豎,讓她想起前天晚上……元陽荒宅的不眠之夜。

歌聲仍在繼續,小女孩的詭音循環往複,像一波又一波不斷推進的濁浪,衝擊著田甜那軟弱不堪的耳膜,漸漸地,她隻覺撲天蓋地到處都充斥著震耳發聵的兒歌,將她整個大腦擠壓得即將爆裂。

"不……"在行將崩潰的瞬間,田甜終於拚盡全力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喊,而伴隨著這聲呼叫,她全身上下竟然在刹那間恢複了行動的能力。不假↓

然而,池文浩卻是春風滿麵,甚至由於過度的驚喜讓他忽略了陳小喬的異樣,他強抑著激動的情緒:"小喬,我今天一下子就收到了兩筆稿費,一千多呢,下午上完課我就帶你紫雲街,我上次在那兒看到一條裙子,你穿一定漂亮極了。"

陳小喬絲毫提不起精神,表情相當漠然:"別買了,天氣就快涼了。"

"那怎麼行?你不知道這條裙子有多配你,無論如何我都要把它買給你。怎麼了,小喬?你好像不開心。"直到這時,池文浩才發現陳小喬的消沉。

陳小喬不自覺地鎖了鎖眉頭:"文浩,田甜昨晚又聽到那首兒歌了,和荒宅裏的一模一樣。"

"兒歌?你是說……"丟手絹"?"池文浩大吃一驚。

陳小喬吃力地點點頭,無語。

"那田甜……她現在還好吧?有沒有被嚇到?"池文浩很擔心。

"她還好。"

"哦,那就好。"池文浩長籲了口氣,緊接著,他臉上剛剛殘留的喜氣似蛻皮的蟬一般悄然逝去,"怎麼會這樣?難道詛咒又回來了?"

"不是回來,而是從來就沒離開過。"陳小喬的眼神空空洞洞。

"那我們所做的……"池文浩還是不敢相信。

"一定有些環節出錯了,我們的推斷有問題。"

下午四點半,本來還不到下班時間,可是步行街上的人流卻異乎尋常地多了起來。陽光、笑臉、彩條、汽球交相輝映,歡聲、笑語、音樂、吆喝混合雜糅。這條街道是快樂的,人們是快樂的,而陳小喬和池文浩也不得不丟棄他們的不快樂,將自己融入歡樂的人群中。

"就是這家。"當那塊刻有"都市寶貝"的不規則原木招牌出現在眼前時,池文浩頓覺精神百倍。

走進這間熟悉的店鋪,池文浩一眼就瞧見了模特身上穿著的那套田園風格的少女套裙。外翻的小圓領,胸`前的蝴蝶結,荷葉邊的及膝裙,既顯得溫柔乖巧,又透著靈秀活潑。

"小喬,我說的就是這套,是不是很襯你?"池文浩得意地說道。

陳小喬卻覺得這身衣服有些麵熟,很快她就想起來了,她說:"田甜好像前幾天剛買了一套跟這個差不多的。"

"哦?是嗎?"池文浩不以為意地笑笑,扭頭對女店主喊道,"老板娘,這套裙子還有嗎?給我女朋友試試。"

"有啊,有啊。我找給你。"

"不,不用找了,我……我不想要。"陳小喬突然出言阻止。

"怎麼不想要呢?這裙子多漂亮!"池文浩一臉不解的神情。

陳小喬卻輕咬下唇:"文浩,你知道的,我不喜歡短裙,我一向隻偏愛長裙子的。"

"偏愛是偏愛,但偶爾也是要改變一下的啊,短裙穿上去很精神,就像田甜,她穿短裙不就很靚嘛。"池文浩仍不死心。

不知怎的,一聽此語,陳小喬的心裏就像忽然間放進了一隻四腳蛇,讓她感覺由內往外的不舒服,她吸了一下鼻子,冷淡地說道:"田甜是田甜,我是我,不要拿她跟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