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真有眼光，我家的大丸子是全市最好止血藥，這樣好的藥材你在月山可是再找不出第二家了！”安零是第一次賣龍爪薊，不管怎麼樣，總之是要先要吹一番的。
反正阿月說過，龍爪薊可以用來止血。
少年抬頭，淡淡地從安零臉上掃過，一言不發，默默地將包裝盒拆開，取出了藥丸。
安零靜靜地看著少年，覺得那少年的眼睛亮亮的，不是星星的那種亮，而是眼底深處就像——就像有明亮的火焰一樣。安零不大形容得出來，大概是店裏點了燈的緣故吧。
在這暗沉的陰雨的午後，安零為了方便顧客挑選東西，打開了櫥窗裏的照明燈。
外麵大雨傾盆，可少年那白色的襯衫幹幹淨淨，一點水漬也沒有，黑黑的頭發上也沒有掛著水珠。
可是剛才沒見著他打傘呀，安零覺得很是奇怪。
“確實很好。”少年淡淡地道，似乎沒有多少誇獎的成分。
盡管如此，安零依舊很高興，隻要顧客滿意，做老板的心情當然好。
“那是當然，這丸子可是我家的明星產品，不管是擦傷撞傷還是流鼻血，用這個大丸子準沒錯，你瞧瞧這藥丸的表麵，搓得光滑勻稱，再瞧瞧這色澤，是大地的顏色。這個在月山買的可好了。”
少年靜靜地聽安零吹完，然後將丸子握在掌心裏，稍一用勁，那褐色的丸子“啪”得一聲裂開了。
褐色外殼脫落，一顆黑得發亮的小丸子落了出來。
少年收了小丸子，將包裝盒和褐色的外殼都推到安零麵前。
呀，他這絕對是故意的！安零一瞬間瞬間有些失落，原來那土褐色一層是包裝呀，阿月以前怎麼沒說過呢。“看吧看吧，剛才吹牛吹大發了吧。”安零心中悵然默念。
少年將六枚紫銖擺放在了櫃台上。
阿月以前也收過很多這樣的紫銖錢，安零知道這樣的1枚紫銖大約相當於10塊錢。
“你的元神好像不太容易收回去。”
少年忽然提到了元神。
“他說的元神？是不是就是那個陸十川提起過的元神。”安零的思緒還有些混亂，於是隨口道：“是呀，這個法門我還沒學會呢。”
這“法門”二字原本是從陸十川那裏聽來的，安零覺得用在這裏再合適不過了。
那少年微一沉吟，隻見他單手拈了個決，輕輕念了聲“固”。
安零忽覺一股力量湧入身體，就好像被人推了一把，氣流通過四肢百骸，打了個旋兒回到丹田裏。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氣沉丹田！安零之前一直以為氣沉丹田是要將氣息慢慢沉澱下來。而剛才那股氣流回到丹田時，竟如扶搖直上，強勁有力。
“收回元神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還有這個。”少年晃了晃放在櫃台上的冰水，劍眉微蹙，有些為難地道：“這時候就別再喝了。”
安零急忙點點頭，用胳膊肘一碰，那瓶冰水便滾進了櫃台下方的抽屜裏。
“煜兒，該走了。”
也不知從哪裏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好像在屋簷上，又好像在大雨中。
“是，義父。”
少年應聲，轉身走入了雨幕，他的背影依然泛著淡淡的金光。
安零還沒來得及說“歡迎下次光臨”呢，那少年便已經消失在了雨中。
安零怔怔地望著店外的大雨，剛才的一切竟都像夢中一樣。
真的是在做夢嗎？可那櫃台上分明放著六枚紫銖！
冰涼的雨絲吹打在臉上，安零揉揉臉，轉身將紫銖扔進了貔貅嘴裏，又準備去關店鋪前的卷簾門。
就在這時，一抹鮮豔的紅色闖入眼中。
是血！就在剛才少年站的地方，竟然有幾滴血珠，那血珠沒有挨著地麵，而是翻湧著飄浮在地麵上。
安零張大眼睛，湊近了些。忽然，一陣風吹來了雨水，那雨絲碰到血珠，一下子變成了水霧，還發出了“呲呲”的響聲。
好燙的血！
安零湊上前去，想再仔細看看，正在這時，一大股雨水濺了進來，安零“哎喲”一聲跳到了櫃台後麵，等她再伸頭去看時，那裏的血跡已經被雨水給衝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