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尼連連點頭,然後從口袋中摸出手機,將它關機。自己端端正正地坐在曾老先生麵前的椅子上,大氣都不敢出。
曾老先生從自己帶著的包裏取出兩個銅燭台,又取出兩根黃色的蠟燭插在燭台上,再用火柴把它們點亮,分別放在自己身體的左右兩方。接著,他又從包裏拿出一串念珠,閉上眼睛,一邊數著念珠一邊念念有詞地低聲吟誦著經文一類的東西。
從那兩根蠟燭點燃的那一刻起,範尼就聞到一股怪異的臭味。那種臭味和生活中別的臭味都不一樣,卻和火葬場裏的味道有些接近。範尼不願意去想,那些蠟油是用什麼來做的。
誦完經文之後,曾老先生放下念珠,將它圈住兩根燭台之間的朱莉的項鏈和手鐲。接著,他咬破左手中指,用血在自己的臉上畫上了一個像符一般的圖案。他的臉在昏暗燭光的照耀下立刻變得猙獰可怕起來——範尼連咽了幾口唾沫,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驚。
畫完血符之後,曾老先生雙目緊閉地輕聲呼喚道:“遊弋的魂魄啊,朱莉的亡靈,請你來到這裏,你的親人想再見你一麵—……”他將這句話連念了三遍之後,閉上嘴巴,整個人紋絲不動。
接下來,便是死一般的沉寂。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下來,隻有搖曳的燭光讓影子在牆壁上獲得了生命,不停地變化、跳動。
在這種陰森而詭異的氣氛中,時間慢慢流逝了二十分鍾。範尼這一輩子都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他幾乎是屏住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緊緊盯著曾老先生的臉。他的腦袋剛才還在胡^
吃完中午飯後,範尼陪著兒子一起午睡——這幾天他也被拖得疲倦不堪、心力交瘁。
剛剛睡下來沒兩分鍾,範尼突然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他從床上坐起來,走到客廳。
門打開後,賈玲拎著皮箱走了進來。範尼看到她,驚訝地問:“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你先不是跟我說要星期五才能回來嗎?”
“幫我接著包呀。”賈玲將手裏的皮箱和背上的旅行包遞給範尼,“本來安排要去列支敦士登的,但計劃中途改變了,不去了。”
範尼把賈玲的東西放在茶幾上:“你要提前回來跟我打個電話啊,我好去機場接你呀。”
“我想給你和兒子一個驚喜嘛。”賈玲笑著親吻了範尼一下,“下午我去接曉宇,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範尼望了自己的臥室一眼,吞咽下他的不自在:“曉宇……沒去幼兒園呢,他在家裏睡午覺。”
“什麼?曉宇現在在家?”賈玲皺起眉頭說,“他為什麼不去幼兒園?”
“曉宇前兩天發燒了,在醫院裏住了幾天院,今天才回來——不過別擔心,他的病已經好了。”
“發燒了?怎麼會呢,這孩子不愛發燒的呀。”賈玲邊說邊走進自己的臥室,坐到床邊,摸著兒子的額頭。
也許是聽到了媽媽的聲音,曉宇睜開眼睛醒過來。當他看清麵前的確實是媽媽後,竟一下撲到媽媽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媽媽,你不要走了,我害怕……我好害怕!”
“好的,媽媽不走,媽媽陪著曉宇。”賈玲一邊安慰兒子,一邊抬起頭問,“害怕?他害怕什麼?”
範尼難堪地站在旁邊,麵色極為難看。
賈玲疑惑地盯著範尼看了一會兒,扭過頭問兒子:“曉宇,告訴媽媽,你在害怕什麼?”
曉宇哆嗦著說:“那天晚上,我在書房看到……爸爸和妖怪在一起!”
“曉宇,不要亂說!”範尼喝斥道。
賈玲疑惑不解地望著丈夫:“範尼,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妖怪?”
範尼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他知道,瞞是肯定瞞不過的,便低聲說:“星期六晚上,我請了一個通靈師到家裏來……”
“通靈師?你請那種人來家裏幹什麼……”話說到一半,賈玲突然明白了,她緩緩地從床上站起來,“我知道了,你想把朱莉的靈魂召喚回來?”
範尼局促地說:“不要在孩子麵前說這些!”
賈玲抓住範尼的手,把他拖到客廳,逼視著他說:“範尼,你想幹什麼?你想把朱莉的靈魂召喚回來替換我嗎?”
範尼煩躁地說:“我不想召喚她回來!我隻想通過通靈師的口問問她,當年她為什麼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