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1)

乎是透明的。陳浩忍著內心巨大的痛楚握住了母親的手:“娘,我隻知道是您把我生出來,把我養了這麼大,不說這些了,您休息一會,好不好?”

母親沒有理會他的請求。

“把你爸爸送走以後,我自己走路去你二姨家。天晚了,路上幾乎看不到人,當時社會很亂,很少有人敢在天黑以後隨便出門。”

母親示意陳浩扶她坐起來,姐姐端過水喂了她一口,她喘熄了一會,接著說道:“走到光明電影院附近,我好像聽到有小孩在哭,隻聽到一聲,我不知道是不是聽錯了。當時沒費事就找到了你,看樣子你才出生不過兩三天。”

陳浩聽得心驚膽戰,連大氣也不敢喘:天知道如果母親沒有找到我,會發生什麼事?在北方寒冷的冬天,一個初生的嬰兒是挺不了多久的。

“你的身上包了很厚的被子,裏麵還有這封信。”母親把信遞給了陳浩。

信封是空白的,左上角印了兩行藍色的林彪手跡:“大海航行靠舵手,幹革命靠毛澤東∴

接連幾天,他獨自一人呆在房間裏胡思亂想,一忽兒想起母親,一忽兒又想到親生父母: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拋棄我?鄭浩然,這個名字也滿好聽的,現在要是見了他們,一定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月,陳浩決定去大城市闖蕩一下。他不想把母親的錢全拿走,這對姐姐很不公平,他打算走以前單獨把姐姐叫出來,把錢交給她一部分。

那天晚上,他正收拾東西,姐夫忽然來了。

陳浩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姐夫,在他的眼裏,姐夫是個標準的市儈。姐夫知道小舅子看不起自己,因而也討厭他。好在他對姐姐非常好,因此多年來陳浩一直和他相安無事。

“浩子,我跟你談點事兒,你姐姐不好直接和你講,就讓我來了。”

陳浩吃了一驚,他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是他和姐姐不能麵對麵講的,可是隨即想起母親留下的錢,他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該不會為了這事吧?

“大家都知道你不是陳家的人,但是老太太還是吃了那麼多的苦才把你養了這麼大……”

“姐夫!”陳浩的臉變了顏色,他不喜歡對方講話的語氣。

“聽我說完好不好?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世。——從你來到我們家,娘對你就比你姐姐好的多,但是這麼多年來除了讓她老人家操心,你給帶她給來了什麼好處?”

陳浩的手發抖了,姐夫的話戳中了他的軟肋。

母親去世以後,他一直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對不起的就是她老人家。多少次午夜夢回,他都天真的希望奇跡能夠降臨,希望母親回到自己的身邊,有時候甚至會忽然跳起來跑到母親的臥室看看,每次都堅定的相信母親還像往常一樣安靜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覺得自己還有好多話沒來得及對母親講,還有好多事情沒有來得及做,最起碼的一點,他想讓母親知道收養自己不是個錯誤。

然而自己的感覺是一回事,別人說出來是另外一回事。在陳浩的眼裏,姐夫根本就是一個外人,根本就輪不到他來教訓自己。如果姐姐這樣說,他自然服氣,可是他的姐夫,這個市儈,算什麼東西?陳浩忍住了沒有發作,他想知道姐夫究竟想說些什麼。

“老太太去世以前留下兩萬多塊錢,本來是給你姐姐的,可是後來聽說你被單位開除,才改了主意。——老太太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她怎麼不想想,像你這樣的,連個正式工作都守不住,到大城市裏還不得要飯?甭說兩萬多,就是二十萬也不夠你禍害。”

“好像這不關你的事吧?”陳浩強忍住怒火,不軟不硬的回了一句。

“不關我的事?”姐夫忽然發作起來。“不說你是外人,就算你是老太太的親生,可也不能獨吞那份遺產吧?老太太胡塗,你姐和我可不胡塗,我就是替你姐來討個說法。我什麼也不怕,你不講理,還有法院不是?”

陳浩氣得渾身發抖,他感到額頭發熱,胸中憋悶的要命,似乎動一動就會爆炸。

“你他媽敢說我不是陳家的人?”他握緊拳頭,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惡狠狠的看著對方。

然而姐夫根本就沒被他嚇住:“你他媽的本來就是陳家揀來的野種,還妄想獨吞陳家的財產!”他的聲音忽然提高了八度,看上去也是滿腔怒火。

陳浩的大腦一片混亂,太陽穴處的動脈血管擂鼓般的跳個不停,他感覺自己的忍耐力已經達到了極限,擔心一旦控製不住自己,會立刻殺了這個混蛋。兩個人像野獸一樣相互怒目而視,誰也沒有退縮的意思。

雖然我不是娘親生的,但是老人家在世的時候絕對不許任何人因為我的身世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