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因為分贓不均。從現場的爆炸物裏麵他們會找到引爆裝置,可是卻難以查到他黃玉生的頭上,因為那個房子是趙元自己租的……
落日的餘暉透過茶色玻璃照進房間,看上去似乎有一種奇怪的讓人傷感的味道,那一刻黃玉生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他讓外甥騎在自己肩膀上的情形,那個時候趙元那麼可愛,可是現在他卻親自剝奪了他的生命,如果過世的姐姐在天有靈,他知道自己永遠也無法得到原諒了。可是生存在弱肉強食的社會裏,他又不能不偶爾做一些類似這樣違心的事情。外甥殺過幾個人了,他已經是死有餘辜了,自己動手無非替代法律部門執行了他的死刑而已。
盡管如此,他決定要好好照顧趙元和曹子煌的家人,早在他下決心除掉這兩個人的時候,他就存了這樣的念頭。
太陽落下去了,黑暗統治了黃玉生。
員工早就下班走了,辦公室的玻璃窗把都市的喧囂阻隔在外麵,這讓他很不好過。他勝利了,可是此刻卻覺得自己非常的孤獨。
走廊上響起高跟鞋的聲音,黃玉生抬起恐怖的眼睛看著門,此刻他對外界的辨別能力已經降到最低點,以至於他聽不出來正走向他的辦公室的是什麼人。
門開了,一個人出現在那裏,走廊的燈光從她的身後射了進來,以至於看上去她就像個幽靈一般的站在門前。
“誰?”黃玉生沙啞著嗓子問了一句。
新來的人沒有吭氣,她邁著方正的步子走過去打開了天花板上的吊燈,於是,女兒徐紫娟蒼白的臉出現在黃玉生的眼前。
“你贏了。”她踱到牆邊的酒櫃,從裏麵拿出一瓶1983年的法國紅酒和一個高腳杯,坐在沙發上,一絲不苟的打開瓶塞,然後在高腳杯裏麵斟了半杯,端起來對著燈光看了一會,歎息一聲,慢慢的喝了下去。
“看起來你沒有那麼高興。”徐紫娟用木然的眼光看著父親,幽幽的說道。
黃玉生茫然的看著女兒,一句話也不講。
“我剛從網上得到消息,鄭天豪和陳浩都被人謀殺了,死因正在調查中,據說與黑社會性質的團夥有關。”徐紫娟像喝藥一樣又吞下了半杯紅酒。“我覺得奇怪的是,您的布局已經成功了,為什麼您沒有表現出應該有的欣喜?”
黃玉生看著女兒,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忽然有些懷疑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值得,殺了許多人,費了許多腦筋,為的就是鄭天豪的財產,難道我真的需要那筆錢嗎?換言之,如果我來掌管浩然公司,我會比鄭天豪做得更好嗎?他一向覺得自己之所以做不成什麼事業,是因為沒有好的機會,可是此刻卻對自己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疑問。
如果上天能讓我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會布這個局嗎?黃玉生無言的站了起來,來到紫娟的身邊坐了下來,提起酒瓶仰頭喝了幾大口,然後重重的放下了瓶子:“孩子,也許你是對的。”
“對也好,錯也好,可惜發生的一切都無法挽回了。”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紫娟的臉上滾了下來,內心深處她在痛罵自己的懦弱,為什麼聽任父親到處作惡而不加阻止?她本來有機會救下鄭天豪,救下陳浩的,隻要她把實情告訴陳浩,他們就不會這麼容易就遭了毒手,可是如果告訴了陳浩,也就等於把父親推上了斷頭台,陳浩會手下留情,不向公安部門舉報嗎?
這是她永遠也得不到答案的問題,紫娟慢慢的斟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了下去,此時此刻她隻想喝醉了,把人世間一切的醜惡都拋到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