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琬想的卻是方才偷聽到的東西:王侍棋怎麼會與趙士勇那個衰貨定親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算不必問前因後果,唐琬心裏也有一杆秤:趙士勇配不上王侍棋。
唐琬不免以己度人,心道也難怪王侍棋惱怒得難得情緒外露了。
唐琬倒並不計較遭了“遷怒”,隻以為王侍棋是為著她婚事不如人意,心情不好。
自然想不到自己頭上。
聽她與她嫂子爭執說的話,大概可知:其一,王侍棋與趙士勇的婚期定在了來年的五月;其二,趙士勇經常造訪兵部,惹得王侍棋遭人閑言碎語;其三,趙士勇留宿教坊司,與“身世可憐但品性高潔”的俠女“惺惺相惜”,並且此事已被王家知道了。
關鍵是,王侍棋以此為由要求退婚,張氏反倒勸她:男子附庸風雅,逢場作戲也是有的,不必大驚小怪。
唐琬不以為然。
隻是這是旁人家事,她一個外人,並不好越俎代庖。
四人彙合一處,回到席中。王侍棋一邊走一邊拉著唐琬說話,狀似無意“落下”張氏在後麵與雷燕錦一道走。
唐琬啼笑皆非。
張氏卻很頭疼。
王侍棋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兩人名為姑嫂,情同母女,從王侍棋還嗷嗷待哺的時候起,就是張氏一把屎一把尿地親自照顧著了。
說小姑子是她的命根子也不為過。
兩人情分深厚,一直也都是親親密密,從來沒紅過臉。
唯獨在與趙家的婚事上,起了衝突…
王侍棋也在想嫂子,自責不該說話重了。
王侍棋一邊與唐琬說話,一邊時不時回過頭與張氏笑著說上幾句,仿佛方才蘆葦叢裏這對姑嫂從未爭執過。
唐琬看了一眼王侍棋,默默低下頭,裝作全然不知。
看著千嬌萬寵養大的孩子明明在與自己置氣,偏又別扭地要在外人麵前拚命維護自己顏麵,唯恐別人小瞧自己…
張氏是又感動又無奈,看著小姑子的背影哭笑不得了。
王侍棋正與唐琬說到於又靈,裝作“偶然”地問起於又靈何時回來。
唐琬不明所以,隻老實答道:“得到年底吧。”說著說著臉還紅紅的。
王侍棋看在眼裏,眼神一暗。
王侍棋知道於又靈和唐琬年底成親。
心中那股酸澀不甘又湧了出來,說話不知不覺也就有點兒陰陽怪氣:“…也不知年底會不會下雪!要是封了路堵在路上…”
唐琬見她話語之中帶著幾分不善,依舊隻當她是因為趙士勇的事不痛快,一笑置之,嘴上應答著王侍棋,心裏想的卻是:
如此心不甘情不願的盡數寫在臉上了,偏她嫂子竟以為趙士勇是個良人。
四人找著空位子欲坐,正張望著。一邊有人喊道:“阿棋姐姐,這邊這邊!”
是趙士香。
趙士香母女挪出了位置,四人並著走過去。
唐琬挑了挑眉。
今日長公主明園聚會,邀請的無不是權爵貴勳。趙家雖有男人有實職卻無爵位,是沒有資格入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