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景樓除了日常的管理是委托於又靈,自然也有熙和帝的人手鎮場子,這般好的地段,總有個別權貴子弟圖謀不軌,少不得要被收拾一二的。
掌櫃的自然識得於又靈,上前附耳一句,於又靈命他前頭帶路,然後側轉了上身壓低聲音道:“諸位請隨我來,帝君在此。”
大堂亦有人來人往,眾人不便多說,隻各自點頭示意,跟在於又靈身後,往二樓高台之處一間包廂而去。
熙和帝既在,不知情的那些公子小姐自是不說,他們幾個知情的是少不得要先行拜見過帝君,才好自行遊玩的。
熙和帝正換了常服坐在臨北的包廂裏,憑欄而立,看著外間行人熱鬧。
是以唐琬他們方才一路走來時,他便已經看見,這才吩咐掌櫃的將他們帶來。
唐琬等人入了內,驚訝地看見包廂之中除了帝君在,還有一個年約三十的婦人正陪著立在一旁。
隻見那婦人雖隻得中人之姿,卻氣度雍容,雖站立未動,周身卻盡顯高貴優雅。
各人亦有不知這是何人的,亦有猜測到了不便說的,更有唐琬這般早就識得的。
“微臣見過陛下、皇後娘娘。”唐琬率先施了一禮。
隨著唐琬這一聲,其餘人全都反應過來,齊聲見禮。
皇後早就見過唐琬,這時眉開眼笑招了招手,將唐琬拉到身邊坐下,而其他人也得了允許,紛紛自選了一處,就著半個椅子坐了。
這兒既是熙和帝隱秘的產業,他會在這兒本不奇怪,尤其先前聽說宮中這一日並不辦任何宮宴,唐琬本就覺得奇怪,不成想帝君不招待秦國使者,倒是跑出宮來微服私訪了。
且還帶上了皇後。
皇後就如尋常人家的婦人一般打扮,不時與唐琬說些譬如焦仲裕與雲裁成親這樣的帝京近聞。
熙和帝不喜氣氛過於嚴謹,好說歹說,好一會包廂之中的氛圍才輕鬆了起來。
唐琬不禁想起那時第一次在宮外偶遇帝君時,帝君堂堂九五之尊居然跟著一個小掌櫃在飯館之中四處求人拚桌…
唇上不禁微露笑意。
其實熙和帝算是一個很隨和的人,就是平日在禦書房私下相處時,也並不喜歡將皇帝的威嚴擺在臉上。心情好的時候,甚至還與她以“表兄妹”相稱。
一行六人之中,唯獨唐琬與熙和帝最為熟悉,是以膽子也最大,竟問起帝君與娘娘如何在此了。
熙和帝笑著解釋了一番——原來是帝君是特意趁著節日帶著皇後出宮來遊玩的。
兩人貴為帝後,既享受了常人沒有的尊榮,也承受了常人無法體會的無奈和孤寂。熙和帝總怕皇後待在宮中太過煩悶,竟會時不時偷帶了皇後出宮,扮作尋常百姓人家的夫妻,逛一逛市集,抑或親手給皇後挑選一些“廉價”的物件。偶爾柴米油鹽,很是得趣。
甚至還會買了菜品,到城中租下的一處三進小院去,一個掌勺,另一個就在旁打下手幫著切菜洗菜。
誰敢想象一國之君圍著圍裙手握廚具的滑稽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