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丈夫的水秀,帶著兩個女兒,見天奔波田間地頭,土裏刨食。幾年後又開始替人紡花織布掙鹽錢,路無論如何是越走越細,貧困如一條幽靈引著她步步邁向那個展開悲劇的夜晚……
二
現在我們看到,在昏暗的豆油燈下,水草和水蓮已經熟睡在靠窗的床上,一邊一個,枕著那種裝細麥草的長枕頭。粗布深毛藍色枕套,融進夜晚燈光裏發暗如兩條靜臥的黑狗狗,隻把兩張細皮白嫩的臉亮出來。水艉坐在對麵床上就著油燈做針線,燈光不斷跳躍在頂針上。手的粗糙和臉的姣好在燈光下形成對比,手展覽著農婦的艱難,臉洋溢著少婦的姿色。特別是那兩隻水汪汪的眼睛,如兩汪泉水把這農家小屋和夜晚滋潤,看到哪裏就把哪裏看得濕漉漉的。夜靜下來,遠處偶爾濺過來幾陣狗咬。
院裏響起有力的腳步聲。水秀放下針線,聽著這腳步覺得耳熟,就沒起身,等著外邊的動靜。
“嫂子,在家哩?”
“是鐵鎖?門沒閂,你進來吧。”
屋門推開處,本家兄弟黃鐵鎖走進來,回身輕輕關門時插上了門閂兒。實際上從這時起,插門閂兒的這隻手已經掀開了風流之夜的帷幕。由於平時太熟,又是本家,叔嫂無禮,水秀沒有提防,更不會想到這個男人的深夜來訪,將把她帶進不幸和災難。
“鍁沒,有事兒?”
“沒事兒就不能來看看嫂子?”
“這兄弟,我說你不能來了?隻想著你有事兒。”
“啥事兒?”
“夜老長,睡不著覺,老是想嫂子。真是忍不住了,來看看你。”
“狗嘴吐不出象牙,老嫂比母,嚼什麼舌頭!”
她想他說笑話的。山裏人風俗,兄弟和嫂子開玩笑取樂是常事,就沒有多心。但等到鐵鎖坐下來,燒紅著臉不說話,死死盯著她看,她心裏才有點慌。再細看那眼裏起火卓冒煙,不斷在她身上閃爍,就燒得她有點沉不住氣。當然,也是為了穩住自己,她連忙說: ┆思┆兔┆在┆線┆閱┆讀┆
“好兄弟,沒事你早回去吧。你嫂子寡婦門前是非多,天不早了,快回去吧,啊?”
“怎麼,你在等誰哩?”
“胡說。”
“那我來時,門怎麼沒閂?”
“我等著給牛添草哩。”
“嫂子知道你懂事。快回去吧,我求求你,好不好?”
“嫂子,你心就這麼狠?”
“老天爺,你沒看孩子都這麼大了,別說胡話把孩子嚇醒來。”
“我看見倆侄女都睡著了,孩子們知道啥?嫂子,可憐可憐你兄弟吧,你兄弟長這麼大了,還沒錢說媳婦。”
鐵鎖忽然起身和水秀坐在一塊,一伸手抓了一下水秀的奶子。雖隔著及服,但畢竟像火一樣點燃了兩個人的感覺。這一上手,鐵鎖終於抹下了臉皮。水秀也覺得一股熱浪湧上心尖,這使她感到了害怕。她害怕鐵鎖,也害怕自己,更害怕往後的日月。
“鐵鎖,可憐見別欺負你嫂子。我哪點對不住你,你打我罵我都行。別逼我。我還嫌你嫂子過得不苦?”
第二章
一
從跨進水月家門,郭滿德就很少說話,把自己聚住埋進沉默裏等待。吃飯時牢記坐在下位,不敢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