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段(1 / 2)

有那樣強烈的盼望,盼望這一切不過是自己多疑,錯用小人心,妄度君子腹。她甘願做小人。也祈求對方真的為君子。

最終,穿上那件精致華服的女子,換成了清雪。這世上很多事情並非一定要有原因。容許莫名其妙。容許心血來潮。

而女子歡喜無限,男子則把歎息埋在嘴邊。

一切都如常。

隻是,清雪遠比蕭景陵想像的更精明,也就更懂得交際應酬。哪怕周圍的人還很陌生。哪怕有的眼神並不那樣單純。她都遊刃有餘。

舞會結束,蕭景陵送清雪回家。汽車裏麵昏暗暗的,女子的麵頰暈著些微的酒氣,飛著兩片紅霞。有意無意地,她將頭靠著蕭景陵的肩膀,身子傾過來,臨別時還在蕭景陵的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那一幕,站在門口的阮心期,悉數看見。

汽車開走。清雪踉蹌著走上台階,阮心期低身扶她,她問,你怎麼在這裏?阮心期說,你要的帳目,我做好了,就想著早一點交給你。謝謝。

樓梯太逼仄。清雪的身體總是晃來晃去,晃來晃去,像一個不倒翁。阮心期問,你喝酒了?清雪掏出鑰匙,摸索了半天,也插不進鎖孔。她說,我今天很開心。

阮心期沉默。

門開了。清雪回身,反手握著門鎖,問,你不想知道剛才送我回來的人是誰?我跟他去了哪裏做了什麼?我們之間是怎樣的關係?

阮心期低頭凝望著女子泛紅的臉,笑了笑,說,這是你的事情。

清雪亦笑了。你明白就好。

可是,縱然明白,掩飾,又怎麼可以說熄滅就熄滅了。阮心期不過是故作的灑脫。他在深夜裏盯著鏡子,鏡子裏麵浮現出清雪的輪廓,他用手指輕輕地觸摸,那影像就像漣漪一般漾開,消失了。他跟自己說,一切不會就這樣結束。

【 笑裏藏刀 】

因了舞會上的一點交情,清雪通過一名姓周的富商,結識到廣州酒樓的老板,老板對蘇和的酒很是欣賞,當即表示,願意同他們保持長期的合作。

至於運送方麵的事,阮心期自告奮勇,說,他必定能夠處理得妥妥當當。

眼看著,酒行的生意,風生水起。

可是感情的路卻似乎艱難得多。言語的試探,肢體的訊號,都是一種邀請。始終沒有獲得對方太大的回應。反而好像是自編自導自娛自樂自做多情。

索性將話挑明了,說,蕭景陵,我喜歡你。蕭景陵饒有興致,偏著頭,問,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呢?最初的最初,分明是討厭的。討厭他囂張,不可一世,連笑起來都帶著狡黠的神秘的味道。可是如今,怎麼就喜歡了,喜歡什麼呢?屈指可算的時間,倉促的碰撞,緣分何會催發了這顆感情的芽,清雪說不出,想不透,她隻能回答,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

蕭景陵便承接了她的話,問,拒絕一個人,是不是也同樣不需要理由?她高貴的自尊心,殲滅了她追問的勇氣。

直到無意間看到蕭景陵和映闕走在一起,她才醒覺,那個女子會不會就是原因?

妒火中燒。

那一次,蕭景陵隻是為了廣告畫的事情找映闕商議。因為她曾經拍過的那一輯獲得了好評,合作方的宋老板亦對照片上的姑娘讚譽有佳。他表示,新一季的宣傳,仍然希望由映闕任主角。

映闕頗為猶豫。

那本來就不在她生存的條例之內。那是妹妹的夢想。曾經她不可理解,現在,她也一樣茫然。托人帶信回蘇和鎮,立瑤複她,說,既然有精彩的可能,何必死守著平庸。我曾經嫉妒過你。你就當是為了我將這個夢想延續下去。想一想如果自己半輩子都做著端茶倒水伺候客人的活計,又或者,像母親一樣,像我一樣,算不算可惜?南京那樣的地方,你既然要留,心中必定也是充滿向往的吧,那你又何必禁錮了自己,荒廢了機遇呢?

字字敲心。

時至暮春。

立瑤腹中的胎兒已經四五月大,盡管為了躲避閑言閑語,她甚少出門,可還是有人看見她挺著微微凸出的肚子站在自家的院子裏。於是,流言傳遍了蘇和鎮。大家都以為她在南京結交了城裏的男子然後遭拋棄。隻有白涵香,聽到這樣的消息,心緒不寧。

白涵香去探望立瑤。

她說,先夫在生的時候,常對我提起你。他說你總是能明白他的想法,能解他的憂,你們是知己好友,你就像他的親妹妹一樣。

語罷,在立瑤的臉上,捕捉到一絲很明顯的尷尬。

然後白涵香到藍家來得越發勤快,她對立瑤好得像是一家人,她總說你是清閣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說得立瑤周身不自在。可是承了別人的恩惠是必定有所感動的。立瑤對白涵香的排斥漸漸少了,她對自己說事情已經過去,既然清閣都不在了,兩個女人也沒有什麼好爭的,索性就這樣若無其事吧。可她不知道她麵前的白涵香笑裏藏刀,她不知道她最終的目的就是要套問出她和阮清閣的關係,以及,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