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寬銀幕電視機?”
“那倒不是,其實是普通的電視機,隻是插上電源,畫麵扭曲,看起來就比較寬,連瘦得過分的女演員也顯得很臃腫,但卻是一台性能很好的電視機。”
“撿到不要太興奮,壞了人家才會丟掉的嘛!”
他考英語時,我隔著電話給他查辭典提供參考意見。高二的英語對高一得我來說有點棘手,不懂的語法頻頻出現,但辭典方麵還是可以幫他一把的。
這種作弊不用擔心有人告密,因為從表麵上看,他隻不過是在鴉雀無聲的教室裏拚命解題而已。在大腦裏一問一答互相呼應,是不會被人揪住的。
然後在我應考令人頭痛的理科時,真也就在電話那頭跟我一起解題。
“互相幫助真的很好啊!”
在得到高分之後,我們互相感歎。
我經常想象真也坐在垃圾站裏時的模樣,他不回家,卻流連那種地方,究竟他在垃圾站裏想什麼呢?
“下次在垃圾站替我找一部錄音機吧!輕巧型的,我很久以前就想要了。”
我說完了,我就笑著回答‘O.K.’。之後他還說跟我聊天很愉快。
“愉快?”
“嗯。”
“……第一次有人跟我說這樣的話,真的就讓我很吃驚,因為一直以來,我都相信自己有無法與人溝通的性格缺陷。”
“缺陷?”
我告訴他過往因屢次過分認真對待別人的社交辭令而別人嘲笑。
“也許你認為我是個膽小鬼……我再也不想麵對失敗而遭人嘲笑了!”
因為內心恐懼,我就心情沉重,深信自己永遠也不會像他們一樣開朗,健談。
“我明白。”
真也聲音很溫柔。
“被人嘲笑是一種煎熬,可這不是缺陷,因為周遭實在有太多違心話了。”
“違心話?”
“你總是很認真地聽他們說的每一句話,並且想對那些話作出積極的回應,所以被那些泛濫的謊言弄得遍體鱗傷。但這不是你的錯,事實就擺在眼前,現在的你不是跟我很談得來嗎!”
他的話像一股清泉,我隻覺得一直以來折騰我內心的冰塊漸漸在融化,實在太高興了,高興得淚流滿麵。
我也經常跟由美通話,她是一個很成熟的人,她願分擔我的苦惱,也跟我分享自己大學裏的生活,並且還有獨居生活的酸甜苦辣,甚至介紹我強力去痘的洗臉乳。她說的話總是讓我覺得安心。不可思議的是,我覺得他的聲音似曾相識,宛如清水辦讓人心裏痛快。
“我好像在哪裏聽過由美的聲音,會不會在什麼電視頻道裏出現過呢?”
“怎麼可能啊!”
他慌忙否認。
此外,我們的興趣還非常相近。我們都喜歡看書,她推薦給我的書,我全都覺得有趣。
由美總是那麼易於親近。她似乎沒有討厭的人,在她的字典裏沒有‘歧視’這個字眼,不論是宇宙火箭還是腳邊的小石頭,她都以同樣的態度對待。她從不會把他人的失敗和缺點當成笑柄,倒是常拿自己失敗的經驗來逗人家笑。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對於她那寬厚的性格,我充滿敬意,同時更明白了自己的不成熟。我暗暗期望自己要成為她那樣的人。
“由美有沒有喜歡的人呀?”
基於好奇,我這樣問過她。
“那是幾年前的事啦。”她一句話就含糊帶過,好像那是讓她痛苦傷心的回憶,不願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