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大腦電話裏的真也說。一小時前的他現在已經在飛機上了。我想象著他坐在位子上,眺望腳下遙遠的廣闊大地,不禁喜上眉頭。
我們的對話不可能發出聲音,所以我鄰座的女孩也隻不過以為我在凝視窗外發呆而已。
我喜歡把被暖氣烘熱的臉緊緊貼在冰冷的玻璃窗上,我用手拭去一些蒙在窗上的霧氣,看到一小片天空,漂浮著低沉的雲海,仿佛要下雪了。沒有太陽的街上行人寥寥可數,隻有凜冽的寒風。外麵的風景灰蒙蒙的,就想備剝沒了所有的色彩。
“原本這時候已經到機場了,可是因為堵車,巴士沒法前進。你那邊會不會遲到?”
“雲層上好象不會擠塞的,從剛才開始也沒有閃過紅燈,所以飛機會正常飛行。再過2小時就到你那邊的機場了,我現在看手表是10:20,預定到達時刻是12:20,我們有一小時的時差,現在你那邊時間是11:20吧!也就是說,再過一小時,我就會出現在你的世界。”
“但不知道我這部車會不會早到啊。”
“那樣的話,我倒是就反過來在巴士站接你吧!”
“車站是在機場前麵的,找不到的話就問人好了。”
巴士向前蠕動著,我從窗口往下看,車旁邊的小車也蠕動得很慢,大口大口吐著白色廢氣。
“不過,我們怎樣才能找到對方呢?”
他一下子冒出這句話。我也一直在◇
我狠狠地罵自己,喝止自己流露感情。此刻,再悲傷與愛情的哀鳴中,我整顆心都要撕裂了。
“真也,拜托你,飛機一到,不要出機場,即刻買回程票回家吧!”
頓時,他一言不發。
“為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我說我討厭你!不想見到你!我想刪除30分鍾前看到你的記憶!”
在醫院的沙發裏,我蜷縮著身體,忍受著寒冷與疼痛的折磨。心要滴血了。這樣也好。我咬緊顫唞的嘴唇以免自己哭出來。
他不救我,就會活著回去。或許她會厭惡我突然改變態度。不過之後被車撞到的就會是我,最後也許會死掉。不過這樣也好。
“你真的這麼想?”
“……嗯。”
雙方沉默,時間像禁止了一樣。不曉得這局麵持續了多久,我隻是緊閉雙眼,身體如石頭般僵硬。
這裏陰冷黑暗,宛如深海一樣的醫院角落裏,遠方隱約傳來人們的笑聲。
“你再說謊。”不一會,真也打破沉默。“我不知道為什麼,可你是不向我靠近巴士站。”
“為什麼你這麼想?”
“在我下飛機時,你就用大腦電話聯絡我,不過那時最後一次,之後的30分鍾內你都沒說過一句話,盡管我呼叫你好幾次,可是你都沒回應,好像把手機扔到什麼地方一樣。那次聯絡之後,下了車的你發生了什麼事情而讓你這樣對我?”
“不是的!”
“聽著,你不跟我見麵,是想把已經發生過的事當作沒發生過。但是時間不可倒流,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無論我怎麼做,對你而言,最後都是一種經曆。我要去車站接你,你阻止不了。”
真也的話讓我想哭,想像孩子一樣大聲痛哭。我束手無策,難道隻能接受他死亡這個事實?
“……飛機就要著陸了,扣緊安全帶的指示燈亮了。”
我一看表,下午13:10。我們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我腦海裏浮現出看到他遺體的那一幕。隻要我不在,他就不會死,一想到這裏,我就發狂地咒罵自己。
“不行的,你不能來……”我向大腦的手機傳達了我的話,“真也,來了會死的……”
我隻覺得自己為了挽救他,正作出最後的掙紮。
“死?”
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