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我是沒辦法睡好了,又要爸爸陪我們兄弟倆睡了個晚上。有爸爸在邊上還是不怕的,好歹算是睡著了,等到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天亮了。弟弟睡得比我更死,我把他搖醒來,看到爸爸用棍子挑著一隻帶血的手術手套進來,笑著說,你們昨晚看到的是這隻手吧。
我和弟弟莫名奇妙的。
爸爸說這隻手套是從昨天我們看到血手的窗戶下麵揀到的。他分析了一下,當初打胎、結紮在電影院二樓有手術室。那些醫生做完一個把這些手套順手就從窗戶上扔下。有的掛在後麵的樹枝上沒有掉下去。後來我們搬進後樓前請人把後麵的小樹林地麵清掃了一遍,不過沒有把樹上的這些髒東西弄幹淨。昨天風大,那隻手套粘在樹枝在窗戶邊上掃,看起來就像一個人揮手一樣。等他自己進去看時,手套被吹到地麵了。
暈倒,原來這樣,看樣子我爸爸起床起得早啊。
經過前麵的手套事情,感覺我們確實有點疑神疑鬼了。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除了每天回家的時候要經曆一把裝著不去想、不去看外,也逐漸適應這個地方的,當然,這是被逼的。主要是每天變態的家庭作業那麼多,也沒心思去關注這些了。
到了九二年下半年,我念初三了,那就一味著我得每天到學校上早晚自習了。因為家離學校就十分鍾的路程,所以沒有在校住宿,每天早上得五點起床,晚上要到晚上九點半。當然,一日三餐也是回家吃的。那時候也辛苦了爸媽,早上我起床爸媽就跟著我一起起床,我刷牙洗臉也陪在邊上(廚房的位置不好,在“那個”房間的下麵邊上,所以我一直都不敢單獨在廚房待著),然後送我出電影院後門,晚上會準時到後門等我,接我回屋。一切也相安無事。
但是,就在我那個時期,有那麼一個多月,我卻不敢回家睡覺了。
起因是坐我後麵的女同學的一番話。寫到這裏,順便回答一下前麵朋友提到的,說我可能是個女的,其實不是。我也回過頭看看我描述的自己,確實有的地方對我自己的行為和心理的描述像女孩的所為,比如說欺負弟弟、膽小一類的事情。可能是這種地方住久了,人也變得陰沉了,所以不那麼陽剛吧。
繼續我的故事吧。那女同學叫徐妍,從我六年級轉學到中心小學時,我們就是一個班的。但我們一直沒有怎麼說過話,原因是我覺得她太漂亮了。這似乎是個沒有邏輯的理由啊。不過我想很多人都記得自己年少時候的事情吧,越是自己仰慕的或者喜歡的人你反而不敢與她接觸,似乎是敬畏——那種沒有年齡差異的敬畏。
徐妍的家就住在校門口對麵,所以她回家非常方便。不像我,每次早自習出來和晚自習回家都要興師動眾,精神緊張。所以我很是羨慕她。那個時候很希望老師能把她的座位換到我邊上點——有點小歪腦經了。終於,老師順應我意啊,把她的座位調到了我的後麵。慢慢的我們的話也多了起來,那時我心裏那個美啊!
聊得越多兩人就越了解了。有天第一節晚自習下課後,當我告訴她我住在電影院的舞台後樓的時候,她竟然告訴我她家也曾住到過那邊。當時我真感覺緣分啊!原來,在陳正伯當電影院隊長之前,她爸爸就是電影院的隊長。在我們舉家搬到電影院的前兩年,她們家也從老家搬過來了。那時電影隊的人比較多,前樓都住滿了,而他們家也沒其它地方落腳,最後就安置在了電影院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