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遇見或者看到過“他們”,但我卻聽到過“他們”,也許是“他們”吧。

連續幾天,深更半夜就可以聽到好多嬰兒的哭聲。電影院裏麵是不可能又小孩的,可電影院左右兩邊都是空的,沒住人。後麵的一個小樹林後是一條臭水溝,再過去是鄉丁們的辦公室,根本沒人住。哪裏來的小孩啊!

這個事情搞得全家都很鬱悶,總感覺心裏不暢。但這種事情大人是不會在我們在場的時候討論的。爸爸和媽媽也圍著電影院轉過一圈,出去的時候是沒有聲音了,可一回來又有嬰兒的哭聲。反正那段時間的感受就像弟弟看到那個那個“老頭子”的時期一樣,天天不敢回家,又沒地方好去。每天放學回家都是爸爸到後門口接我們的,晚上上廁所也是爸爸護著。不過慢慢的,哭聲歸哭聲,生活還得繼續,似乎相安無事,也就算了。最後竟然習慣了,其實當時考慮到這些是嬰兒的哭聲,不想其它“東西”那麼恐怖,總認為我打得贏他們。

最後我奶奶頂不牢了,怪我爸爸無作為,說要找個人過來看看。奶奶說這樣總歸不好,說這種聲音會害人的。不知怎麼的,鎮上的人又知道電影院又多了個“東西”,還有人不忘過來參觀參觀。

我爸爸那個時候非常惱火,怪奶奶不該跟被人說這些事情。奶奶也不爭辯什麼,獨生兒子,舍不得啊。最後我聽到流言,說是當初電影院作臨時計劃生育站點的時候,打下的胎就隨便扔到了溝邊上,胎兒不滿啊。

反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哭聲就消失了。後來媽媽說奶奶花錢請了人把臭水溝裏麵亂扔的這些胎個撈起來處理了,反正說是“迷信”了一番後的結果。當時想著那個臭水溝,和被水泡了的胎,不由得又想起陳正伯說的那個綠了的實體和那個老頭子,一陣惡心和恐怖。

前麵忘記交待了,電影院前樓被拆後,嚴定麗就沒在電影院工作了。我媽就頂替了嚴定麗的放映員的工作。而前麵也說道,前樓拆掉了,放映廳也沒了。現在放電影就是在觀眾廳的後麵搭的一個台子上,台子很大的。

電影院就作了這麼幾個月的臨時醫院,可後來帶給我們的恐怖確實比較大。嬰兒哭聲才剛消停,馬上,一件更讓人膽戰心驚的事情發生了。

那天晚上有場電影,爸爸和陳正伯檢票去了,媽媽準備放映了,奶奶到姑媽家去了。房子裏就隻剩下我和弟弟在看電視。那天風很大,把把窗戶吹得啪啦啪啦的響。主要是年代久了,這些窗戶的玻璃都是還在,隻是這些窗戶都老化了,關不大牢。弟弟嫌著窗戶啪啦啪啦的聲音影響看電視,準備拿張紙把窗戶給鑲牢了。可當他把臉朝向窗戶的時候,整個人竟然抖了起來,嘴巴張了張,眼淚嘩嘩的,扭頭開門就往舞台衝。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朝著窗戶看了一樣,天啊,一隻手蒼白的手,上麵還有些紅色的血跡,在向屋裏麵揮手啊。我隻感覺身體發軟,一股涼意從後背湧出了,不敢看窗戶了,耳朵裏麵耳鳴四起,一種要暈倒的感覺。但又不敢轉身,我怕一轉身那隻手會來抓我。我好容易使上力,眯著眼睛倒退出房門到舞台上。

也許就是短短的幾秒鍾,對於當事的我來說真是太長了。這個時候已經又觀眾進場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我飛奔到檢票口,看到弟弟也在那邊發抖。爸爸看到我們都出來了,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還算鎮定,跟我爸爸說窗戶上有隻血手向我們招手。我爸爸聽到後臉一沉。拿起後門那根鐵棒就朝屋裏麵走(那個時候,檢票口就在後門口)。我和弟弟不敢進去,站在檢票口看陳正伯檢票。馬上爸爸拎著鐵棒出來了。說肯定是我們眼睛看花了,什麼都沒有。還要我們不要整天看電視。我和弟弟使命的說真的有雙手,爸爸就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