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段(1 / 2)

型如阿芙洛狄蒂;又,對於那些劣跡斑斑的惡棍如夏散舟水銀之徒,卻在這種筆法的掩飾下披上了一層可憐甚至可畏的外衣,竭盡所能為他們洗脫罪責,惟恐天下人不知道壞蛋也有好的一麵似的——盡管下場仍未容改變也罷。這麼一來,使本身一部批判現實主義的小說滑入了莫名其妙的尷尬境地。然而寫完後我才驚訝地發現,越是偽裝、越是忸怩,反而就越真實、越本色。我自嘲總算沒瞎忙活一場,但由此帶來的另一直接後果是外觀上與常規的足履不適。它已經不再是一部純粹意義上的小說,故事性幾乎叫沒完沒了的說教與自剖遮蔽得體無完膚了。不過就算這樣,我仍敢擔保它是一部好看的好小說,更願意它還將是一部好賣的好小說。畢竟對於靠寫字糊口的人來說如我,這才是頭等大事。

我不惡心錢,雖然錢們曾使我的人格遭遇委屈、傷痕、玷汙、誤會,但我仍須通過錢們衛護君子清白之風。痛則痛矣,可是付印之前我畢竟彷徨了,為了比掙錢更要緊的事情。

彷徨擊敗了我,思緒的矛盾鬥爭使我無法保護理想的純度從而害怕失卻一切盼頭變成了既不逍遙也不徹底的玩世不恭者,惡習們則使我的靈魂通過感官正視受損而拒絕任何洗禮。我承認被擊敗了——一敗塗地。於是我隻得選擇暫時擱淺與忘卻,毫不吝嗇這洋洋數十萬字苦力活所能為我帶來的剩餘價值的流失,並重新把自己埋進了古典詩詞的象牙塔裏廢寢忘食假疼止癢。過去的茲當是父母賜給我的第一輩子,已然教我在一聲歎息中自負盈虧地過“完”了。對不起!輪到做一回本色,也是不易。去年八月四日夜分,九十九首蝶戀花詞的創作基本告成,但正在這時我卻意外地接到了一封本該六年前就讀到的短信。噩信。內容我不想提了,太容易觸景傷懷。記得那夜我似乎夢見自己幹了一件頂瘋的蠢事,結局是全部詞稿均遭付之一炬片甲不留,還差點兒包括了本書的唯一存稿,我記得其中甚至還有企圖殉情的片斷——維特式的。嚇醒之後又馬上意識到不甘,或者說不敢也可以,這倒並不就能說明我的怕死,至多勉強算得上找怕疼的借口罷了。然而要命的是那夢仿佛是真的,可憐的詞稿們第二日竟果真如夢幻泡影不翼而飛,數月的心血付諸東流,那時我幾乎將要崩潰了,所慶幸的是這部《裂阱》的底本倒還在的。事過境遷,又逾旬月,萬念未灰,一息尚存,終於不爽。我方才刻意冷靜下來,努力製止自己犯傻勁兒,並悲憤交加地開始拚命回憶和篡改,好歹複得了其中若幹首的殘闋。然而這些支離破碎、辭不達意、意不盡情的文字總體格調卻已是不忍卒讀了。沒法子下,權且靈機一動,便有了借日前校勘交稿之隙將它們穿插於本書某個適當的部分(詳見第二○篇)兩樣一塊兒公開算了的想法。順便說明,那些詞本是為了虛構一個古典的浪漫主義戲劇當成禮物送給我至愛的“她”而填,插入的道理無外是為了令我淌血的心靈能夠稍稍寬慰一些而已。讀者如果一沒留神直接跳讀了下文,大可不必喊冤叫虧。

末,非常感謝每一位為了本書的行將出世付出了辛勤勞動的編輯們,使我積累數年的筆端明珠終於零存整取得以比我想象中更早風順付梓!此外,亦須特別向當年誘導我創作本書的第一位靈感賜予者——久違的老摯友汪紅豔同學表示深切致謝。至於說到本人,在《裂阱》之後是會繼續一意孤行求索四諦或者還是會回頭是岸放下執著,目前恐怕連我自己也未敢武斷地堅持下賭注式的保證。但不管怎樣,本書的誕生於今至低也算埋下了一粒衝決網羅的黃金種子——不客氣地說,本書置於任何時代都具備衝決網羅的意義。況且任何種種牛耳馬屁諡予它都是廉價的褻瀆;倘不,則分明先驗了犬儒者三代無力之遺憾。然而飲恨與油滑蛇鼠一窩,哲理終究要該服務於詭計的,所以此時我的心情,謹希望這粒黃金種子所埋的位置不至離人類智識水平太遠,相信憑其對於自身文字魅力的皈依,它已足以不必擔憂墮落河漢。假使果真應驗了裴多菲?山陀爾的預言“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我想,倒也還是不壞的。

帝喟歎曰:造物固悔,孰若造汝甚!

寥寥十三字偈,一個很祥的數目,正是我的墓誌銘。但我愛多多地活著、寫下去。昭揭象帝之先,其趣不亦無窮歟?

作者

2005。08。11

【補記】

*“譚聖人主義”,參見《寂霆先生遺瀚?真命梳略》。事出1996年,作者幼稚憤青,慷慨俠烈、古道熱腸,不曾想回回惹冷、處處遭謗,遂即句曰:“東南西北,四群昏蛋。獨坐中央,一個聖人。”從此自命“譚聖人”,當仁不慚。

若幹年後,更多釋然,何妨作如是解:

聖人,一個充滿了黑色幽默暗示的命名,乃至失掉了悲劇的全部好處,見證了由一念之主動,到全盤之被動,到相忘於混沌——所謂介乎山水之間也。

醒著還是睡著,惡念隻許夢想中生滅。

卷 首 辭

一顆活該凋零的心,終於死掉了、腐敗了。伴著太多疏懶的創傷,在夢裏。

人類依然傻活著。匆匆間,根本不愛關心祖宗究竟何許人也,卻熱衷於謀劃末日的悲哀、喜悅與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