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段(1 / 3)

了如下諸款而告終:

第一、據宋強電話中所述南京那邊情況看應該問題不大;

第二、在辦幾天前的那樁事上我的手段高明沒理由不給予充分肯定;

第三、必須盡快把那對曼生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附加一條:即刻起最打緊的事情應是徹底調整神經係統,讓各大循環好好放鬆一下,其餘則無論什麼都等到回去南京再作打算。

然而我不幸看到了對麵街頭佇立著一盞如鬼魅般時閃時爍的彩燈。在夜幕的烘托下,它宛若那慘死的福建男商的醜惡頭顱,時而發出耀眼的青光,直刺向漫步在暗夜中的我的雙目。

我不敢再與它對視,掉頭便逃。

然而見鬼的是偌大一個北京城居然連一家像樣的按摩院都沒讓我找到,我過去印象中的幾個地方竟全部換成了茶社。

我隻好垂頭喪氣地跑去桑拿泡了一夜。

一個形如**水果糖的女明星正愜意地沐浴在許多地球人房間的電視屏幕裏替某洗發水集團做廣告,忽然一陣敲門聲把沉醉於審美活動中的我喚回了現實空間。

“沒鎖,自己開。”我以為是送開水的服務員。

“請問夏散舟教授是住這兒麼?”一條細聲細氣的男性聲帶振動。

我不耐煩地掀開被窩走下床去開門,看見門口站著一高一低的兩個男人。

我馬上辨認出了其中低些的那家夥的臉。他叫郝際文,是我舊日藝專時代的同學——有名的“娘娘腔”。當初畢業後他因為成績好又繼續升了研究生院,而我則由於家境逐漸敗落再說自己也根本沒心思念書便設法巴結權勢找到了一家收入頗豐的貴族中學教書混飯吃,闊別的數年裏大家基本上沒什麼來往。站在郝際文身後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大塊頭,一瞅便是大地兒子的那種,從其結實的骨架背後所透出的幾分孩童氣使他的外輪廓造型看上去接近於完美。

“夏散舟,還認得咱老同學麼?”略偏雌性的聲帶繼續它肉麻的振動。

“喲,老郝嘛!什麼風把你吹這兒涼快來了?快進屋坐,等我先把這褲子給穿了”。我衣冠不整笑麵相迎。

“……,你好!”郝際文露出不該有的窘色。

寒喧畢,我滿腹狐疑地盯著大塊頭問郝際文:“這個小夥子是?”

“哦,這得我來介紹。”郝際文坐在沙發上咽了口吐沫說,“他叫鄭義,鄭成功的鄭,義和團的義,是我過去一個學生。基本功挺不錯,跟咱們也是老鄉,去年入選了國展的。這次帶他來一道聽聽你們講座,學習學習……”

“夏教授,您好。”鄭義靦腆地站起身,不很禮貌地向我伸出右手。

“坐,坐。鄭——義——嗨!這名字好,還有點兒文革以後首批勞模的味道。”我微笑著接過鄭義那粗拙的手說:“你以前扛過木頭吧,手上很有力量。”

“搞過幾年消防,後來又幹的保安。”鄭義經我脫口而出的這麼一番隨意的調侃就逐漸開始消除了拘謹,“也跟扛木頭差不離。”

我掏出煙扔給鄭義一支,又轉身瞥了一眼郝際文:“你抽麼?”

郝際文貨郎鼓般地直搖頭:“不抽不抽。”

“好好跟你們郝老師學,前途無量。你們郝老師是標準的學者,下次你要不獲個獎什麼的人民就該不饒你了。”我邊給自己點煙邊繼續半開玩笑地朝他念詞兒。

“哪裏,哪裏……”郝際文大擺謙虛譜。

鄭義隻是紅著臉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