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B點後,輕拍此處之人的肩,本人則留下。被拍肩者從B點向C點移動。

到達C點的人,再輕拍此處之人的肩,本人留下。站在C點、D點的人均如此向下一個角落移動。

最後,從D點出發者向A點移動,輕拍A點的人,然後站定。被拍了肩的人走向B點,再輕拍那裏的人……

這樣,當接力可以反複進行時,儀式就大功告成了。如此一來,房間便滲進了靈。

或許,有人會疑惑靈出現在了何處。但仔細想想——這其實不難理解——若隻有四個人的話,接力是無法完成的。換句話說,若沒有第五個人的出現,接力就繼續不下去。倘若沒有第五個人的話,最後從D點出發的人就算抵達A點,亦不會拍到任何肩膀,接力自然無法繼續。最終,儀式僅以每人各站一角,交換了彼此的位置結束。

接力不能繼續,儀式便告失敗。但反複進行數次之後,接力有時卻能進行下去。第五個人出現了——那是原本沒有的第五個人。

日本從江戶時代就有類似“四方角”的儀式,作為一種怪談,常被講到。大意是說,四個孩子玩類似“四方角”的遊戲時,喚出了房間裏的神靈。這一口口相傳的故事存有幾個版本,有些版本除了順著房間角落移動,還有至房間中央集合數人頭的情節——原本的四個人竟摸到了第五個人的腦袋。現身者據說是一老媼。

今日的版本之中,最有名的是山中小屋。該故事講的是一個登山隊遇險時在山中小屋的經曆。為了活動一下、暖暖身子,四個成員順著房間四角接力移動。他們自黑夜一直做到早晨。翌日,四人雖全部安全獲救,但當他們意識到四個人根本無法使接力成立時,頓時嘩然。也有的版本為渲染情節,說原本五個成員的登山隊有一人遇險身亡,剩下四人,接力裏麵的第五個人正是那遇難成員。

這些怪談故事尤其喚起了低年級孩子們的興趣。很多孩子非要親自試試才肯罷休。幾乎任誰都聽說過名曰“筆仙”或“天使”的降靈術。有些孩子更會親自嚐試“四方角”。對他們來講,教室正好是一種有四個角的“方形房間”。不過,奉勸各位別隨便嚐試降靈術——出現的靈,難保沒有會搶奪生命的危險之物……

從希爾伯特飯店的頂樓放眼望去,是一大片玫瑰園。不過,在這隆冬時節,花兒早告凋零。單調的花圃裏,零零落落地飄著誰也不會注意到的小雪。

賴科有生倚著頂樓房間的窗子,凝視著桌上放的一個西洋少女玩偶。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玩偶身長約四十公分,頭戴一頂寬簷淑女帽,麵帶羞澀地坐著箱形台座上的一把小椅子。帶褶的黑禮服鑲著花邊,許是歲月太久之故,花邊有些破舊,而且變了顏色。

少女的前方,是一個和她身體比例恰好的字台。一盞精巧的小型洋燈,照著她握著羽毛筆的纖纖素手。

“這東西是從哪裏撿回來的?”賴科略帶責備地問道。

“從玩偶堆裏。”剛才好像還熟睡著的幕邊奈古,不知何時忽然睜開了眼睛,愣愣盯著賴科。他那和往常一樣沒蓋被子的身體,像斷了氣似的蜷曲在搖搖晃晃的床上。那白皙的皮膚和矮小的身材,看上去簡直像個玩偶。

所謂玩偶堆,是指離希爾伯特飯店不遠的山林一隅。是誰從何時開始把玩偶丟在那裏的,眼下早就無人知曉了,唯一能想起來的,是從很久很久以前,那裏就散亂著堆滿了各種被丟棄的玩偶。幾個好心人不忍讓玩偶們橫屍街頭,便建了這個墳場般的玩偶堆。據說以前還曾給玩偶舉行過祭典,但很快就銷聲匿跡了,隻留下這個虛無的堆。此後,人們便把這裏當做了玩偶的歸宿,丟棄玩偶者與日俱增。大霧散去的清晨,常會看到遍野的可憐玩偶。拋棄玩偶的人們似全無憐憫之意,反而把怨恨情緒都宣泄到了它們身上——大部分玩偶被丟棄時都被弄得七零八落、肢離體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