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的歸宿……”賴科若有所思,“對玩偶來說,就是它們的墓場。”

“我常去那裏玩兒。”

“順便撿回你看上的玩偶,對吧?就算你喜歡玩偶,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把玩偶的屍體撿回來呀。”

“玩偶從一開始就是屍體。”幕邊依舊蜷著身子,“玩偶堆裏有很多用來掩埋它們的洞穴,裏麵塞滿了各種各樣的玩偶。有些玩偶的腿和胳膊都露在了外麵。這些都算好的。連埋都沒埋,就那樣被拋在地上任憑風吹雨淋的玩偶……比比皆是。不光是玩偶,還有很多被擰下了腦袋的布娃娃。”

“真可憐。”

“可憐?玩偶又不知道疼,有哪裏好可憐的?”幕邊把眼睛睜大了一點,“真正的問題是那些違法投棄吧?扔到山上?我倒覺得應該當做不可燃垃圾處理。”幕邊略略有些驚訝,但其語調裏更帶著一絲冰冷。這番話,雖然從某種意義上絕對正確,但賴科無法理解。

“睡夠了。”幕邊誇張地眨著玻璃球般的眼睛,“賴科,把繃帶給我。”

賴科從窗戶旁的急救箱裏拿出一卷繃帶,朝他的床上扔了過去:“應該加個‘請’字!真沒禮貌!”

幕邊沒理會他的牢騷,忽然倚著牆坐起身來,解下了頭上的舊繃帶,開始換新的。一定又出事了——賴科暗想。通常,人是不會那般容易而且連續不斷地受傷的。但幕邊總是很容易受傷,經常傷痕累累。

纏好了繃帶,他便開始用發卡將頭發別好,跟著又開口說道:“那個玩偶……”

“一定被詛咒了。”

“大概是吧,”幕邊擺弄著手裏的舊繃帶,“剛才說的那個玩偶堆,實際上是在一座人稱‘斷頭台城’的城堡旁邊。我覺得這玩偶是從那裏邊逃出來的。”

“斷頭台城?”

“你的消息真閉塞,賴科。你難道沒聽說過這城堡?它可是因其城主道桐久一郎的撲朔迷離之死而大大出名的城堡呢!”

四麵環山的一個相當僻靜的地方,高聳著一座有著高大牆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城堡——“斷頭台城”。知道它的人原本不多。假若沒有道桐久一郎的死亡事件,或許這裏真的就成了一座夢幻般的城堡。

“啊,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好像瞬間逝過的流星一樣,被人們漸漸淡忘了的事件吧。”

“老實說,我一直關注著此事。這是一個隻有偵探才能解決的案子。”幕邊似乎完全睡醒了,下了床,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繼續說道,“‘斷頭台城’是數十年前由做古董生意發了家的道桐久一郎花費數年時間築成的城堡。他原本就對古董很感興趣,隨後又掌握了從交易中賺取高額利潤的辦法,繼而施展才能,積攢了一大筆錢。他是最初兼最後的‘斷頭台城主’。他死後,隻留下一座廢墟般的城堡。”

“城主死了就變成廢墟了?”

“差不多吧,但裏麵好像還一直住著人。道桐久一郎是一年前死的。他的死是自殺還是他殺,至今依舊眾說紛紜、迷霧重重。講到玩偶之前,我得先說說道桐之死。”幕邊坐在桌上,用手在背後撐著身體,蹺起二郎腿。賴科則一直靠著窗子看著他。

幕邊接著說道:“道桐久一郎做的並非都是合法生意,他經手的不少東西都觸犯了法律,主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