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段(1 / 2)

到一旁說了幾句我準備好的話。

然後我們就去為雨默買好了花,還有禮物,禮物是一個毛絨小熊。我記得雨默說過,她以前床頭就一直擺著這個小熊。接著我們又領好了蛋糕,然後趕在兩點以前回到了精神病院。我們先藏著這些,等晚上再給雨默一個驚喜。

就在快到五點的時候,110警車就開進了精神病院,一個垂頭喪氣的警官押著瘦子和那七個精神病人從車裏出來。他們八個病人大踏步地走進男病號樓,浩浩蕩蕩,臉上卻是壓抑不住的欣喜——他們回家了!

蕭白看呆了,警官垂頭喪氣地指了指後麵的八個寶貝:“這群家夥不知道怎麼了,集體去砸了市政府宣傳欄的玻璃,還把市政府大鬧了一通。市長都快氣瘋了,但無論問他們什麼,他們都隻有一句:我們是精神病人!”

“蕭醫生,你有他們的病曆證明嗎?”警官問。

“有!有有!”蕭白趕緊去將他們的病曆都拿出來給警官看。

警官看完了無奈地點了點頭,“那我就不再送回去,直接放你們醫院了。按我市肇事精神病人的規定,他們屬於強製醫療的範疇,我們會負責申請劃撥相關的治療費用。”

“好,好好……”蕭白說話都結巴了,連連點著頭。

我第一次看到冷靜的蕭白說話這麼結巴,我知道他為什麼結巴,那是高興的。

警官走了以後,蕭白馬上去安排他們的病房和床位。我看到他在那兒忙著,笑著,像個孩子一樣地傻笑著,那是發自內心的笑。護士們也笑著,她們笑著,笑著,淚流滿麵。她們抹了抹眼淚,繼續笑著……

你知道嗎?人在最高興的時候也會流淚的……

第六章 蕭白的世界(6)

蕭白忙完了一切,才回過神來,他看到了我在這裏享受地看著。

“你教瘦子他們這麼做的?”蕭白問。

我點了點頭,“既然申請不了無保,那就去肇事吧,反正一樣可以進精神病院。”

“你不怕警方查出來,告你教唆精神病人肇事?”他傻笑著問。

“別忘了,我也是精神病人。”我得意地回道,然後我又愣住了,“按理說,這個你應該比我懂的,為什麼不這麼做?”

他搖了搖頭,說:“我當然懂,我隻是怕他們不是被送來精神病院,而是偷偷被拋棄到鄉下去,我冒不起這個險……”

我語塞了,原來我剛剛做了一件這麼危險的事。連我自己都沒發現,我差一點就將瘦子他們推進火坑。不過還好,總算是成功了。還好,我們有一個負責的市政府。真的,我從未像現在這樣感激我們的市政府。

從那以後,市政府宣傳欄的玻璃窗經常碎。我們一聽到消息就會笑,因為我們知道,他們又可以回家了。這裏就是他們的家,這裏有真正愛他們、保護他們、治療他們的人。

法律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法律也可以很靈活。我知道我在犯罪,我犯了教唆精神病人肇事罪。如果這算犯罪的話,我很榮幸我能犯這個罪。我會為我的罪感到極大的光榮,我願意為我的罪微笑著接受審判和懲罰。

法律規定是公正的,這點我毫不懷疑。但法律是合情合理的嗎?就像這些被家屬拋棄的精神病人,他們無法從民政部門那裏申請來無保醫療救助金,卻可以通過犯罪來獲得強製醫療。我真的很想問一句:這樣的法律和規定算不算在教唆犯罪?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我再請問一句:法律都能犯罪,為什麼我不能?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我也請問一句:如果這樣不算犯罪,那我的罪還算不算罪?

你可以說我在狡辯、詭辯。但我不是在逃避我的罪,相反,我很願意承認我的罪,因為我認為能犯這個罪,是我的榮幸。

其實我並不是在質疑法律,或者在教唆犯罪。我隻是希望法律能更完善些,社保和公益機構能更健全些,給他們一個安生之所。我隻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來關注這個群體,這個被社會刻意忽視和拋棄的弱勢群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