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美被折服了。線粒體這東西,雖然不是不知道,可從來沒有這麼深入地思考過。聽他這麼一說,確實有些不可思議。看來教科書上那些通俗易懂的知識,實際上有很多至今尚未徹底弄清呢。聖美第一次親身體會到世界上有像學長這樣的人正努力探索著這些未知的領域。
可能覺得一下子說得太多了吧,那位學長苦笑了一下,把話打住了。他看了看聖美手上的杯子,給聖美添滿了啤酒。然後,他把瓶子裏剩下的一丁點倒進了自己杯裏,問道:“這個,你叫什麼名字?”
“片岡聖美。”
“哦,片岡小姐。幸會!我叫永島利明。”
自稱是永島的這位學長和聖美都笑了笑,兩人同時把酒杯端到了嘴邊。
9
“……我去跟醫生談談。”
安齊重德站起身來。
離開房間的時候,安齊又回頭看了女兒一眼。可麻理子一直把頭扭向一邊,而且嘴閉得緊緊的,這是一副不願理睬父親的表情。安齊無奈地走出了病房。
在住院部筆直的白色走廊上,安齊尋思著這次手術的事情。
手術已經過去十天了,麻理子還沒有主動對周圍的人說過一句話。不光是對安齊,對主治醫生吉住和護士都是這個樣子。隻有問她身體狀況怎麼樣的時候,麻理子才會轉過背,極不耐煩地回答兩句。
看樣子昨天又做噩夢了。聽說昨晚麻理子的慘叫連走廊上都聽得見。當時,負責照顧麻理子的護土慌忙想要把她搖醒,但她好像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區別。吉住問她是怎麼回事,麻理子也一聲不吭,隻是把臉朝向一邊,緊閉著嘴唇。
不一會兒,安齊走到了電梯前。他按了向下的按鈕等著電梯上來。
安齊和主治醫生吉住談過很多次,每次都會說到麻理子的自閉行為。
吉住坦言拿麻理子沒有辦法,現在的麻理子已經不是兩年前的她了。
然而,連安齊自己都不知道麻理子為什麼會自我封閉起來。
安齊記得很清楚,上次移植的時候情況並不是這樣。從一開始麻理子就很配合移植,而且手術過後,她更是喋喋不休地跟吉住和護士們說個不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電梯門在麵前打開了。安齊下意識地走進去,按下了一樓的按鈕,電梯門重新關上,安齊感覺到了緩慢的下降感。換氣扇在頭頂發出低沉的聲響。
“慢性腎衰竭。”
第一次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安齊並不太懂。那是麻理子上小學四年級的冬天。主治醫生讓麻理子到外麵等候,用遺憾的語氣告訴了安齊。安齊至今都還記得,醫生的桌旁放著一個小電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