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高度,從而對異性變得消極了呢?有時淺倉會這樣問自己。難道不是為了極力否定這一事實自己才每天在實驗室裏待到深夜,以此來分散注意力嗎?
計時器尖厲的電子音在室內回蕩,淺倉這才回過神來,樣本的沸騰時間已經到了。淺倉用拳頭輕輕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以表示對剛才心不在焉的自己的懲罰,接著,她急忙取出樣本,並把它放到冰上。
淺倉將聚丙烯酰胺凝膠安放在電泳裝置上,等到樣本冷卻下來之後,淺倉開始把溶液分別注入到凝膠上部的樣品凹槽中。淺倉使用可調式移液器慎重地進行著操作。
所有樣本都放好以後,淺倉打開了電源,轉動撥盤,把電流設定為二十毫安,隻見樣品凹槽中立刻出現了粉狀的小泡。
“好了。”
淺倉用力伸了個懶腰。電泳要持續將近三個小時,在這結束之前便沒什麼事了。
一看表,已經過十一點了。要是一動不動地待在研究室裏看文獻的話,肯定會睡著,倒不如幹脆回家泡個澡算了。想到這裏淺倉收拾了一下周圍的物品。
淺倉走出同位素實驗樓,回到生理機能藥學講座的研究室,從櫃子裏拿出自己的包,關掉房間的電燈之後,她來到走廊,鎖上了房門。
淺倉想,差不多快到準備參加學會的時候了。在九月上旬的生物化學學會上,淺倉要做一個報告。以利明為首的研究員和包括淺倉在內的三名學生將在這個學會上發表各自的研究成果。為參加學會所做的實驗已基本完成,現在隻需再追加兩二個補充實驗就行了。
對“Eve1”的分析利明還要做多久?淺倉覺得其中定有隱情,不然,先把學會那邊的實驗搞完不是更好嗎?
淺倉走在走廊上。廊上的電燈都已關閉,隱約讓人覺得有些恐怖,黏糊糊的暖風撫摸著淺倉的臉頰,腳上穿的拖鞋因與地板摩攃而發出聲響,不知為何,淺倉總覺得這聲音被黏稠的風包裹著,一直飄向後方。
那種細胞真奇怪。
淺倉老是在思考這個問題,不僅是它的性狀,細胞自身似乎也在散發著某種東西。
從內心來講,淺倉不願靠它太近然而,這種孩子氣的想法又不好向利明開口,於是,默默從事實驗的過程中,淺倉時常會陷入一種異樣的感覺。
淺倉覺得這是自己的直覺。
從以前到現在,自己的直覺常常都會派上用場。類似明天肚子會痛啦,排球比賽要輸啦,雖說都是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但每次都很準。每當這種時候,淺倉都會感到脖子周圍的毛好像倒立了起來,後腦勺還有一種既似痛又似癢的複雜感覺。
而這樣的感覺如今正與日俱增。
淺倉憑直覺判斷是由於那種細胞的緣故。
—種不祥的感覺。平時倒沒怎麼在意,但像這樣在四下無人的夜裏做實驗的時候,不經意就會產生這種感覺。在研究室裏還可以打開收音機分散一下注意力,可同位索實驗樓裏終究不是放音樂的地方,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己今天才變得敏[gǎn]起來真希望利明能早些離開那些細胞,但目前看來,這種可能性實在是太渺茫了。利明對“Eve1”的執著已經超出了常規,這一點淺倉看得出來。自從“Eve1”的實驗出現了有趣的結果以後,利明的精神麵貌變得開朗了許多,比起事故發生後的那段時間,最近的利明好像又回到了從前的樣子。不過這僅限於他不做“Eve1”實驗的時候。一旦利明開始操作“Eve1”,整個人立刻就像被迷住了一樣,連眼神都不對了。每到這種時候,利明身上就會散發出某種異樣的熱量,使得淺倉不敢輕易對他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