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走後,蕭煜獨自一人走進帳後。
帳後的空間不算大,隻是一張軟塌便占了大半空間。
一身白衣的林銀屏閉著雙眼躺在軟塌之上。
蕭煜望向林銀屏,歎息一聲,“又讓你拚命,說到底還是我無能,欠你的情這輩子是不好還了。”
蕭煜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襤褸不堪的衣袍,隨手扯下,露出底下的黑色內袍。從一旁的衣架上拿起一件普通的寶藍長袍披在身上。
蕭煜穿好衣物,怔怔看著昏迷不醒的林銀屏,伸出手輕輕在總是不知覺忽略了她的臉頰上撫摸了一下。
有些人太親近了,她的好不知不覺間就成了理所應當。
蕭煜的手指由林銀屏的眼角一直滑落到她的下巴,然後直起身,轉身出了後帳。
金鷹口前,藍玉負手而立。
一名出身天機閣的修行者半跪在藍玉身前輕聲說道:“少閣主,閣主已經返回東都,臨走之前命少閣主全權處理草原之事。”
藍玉臉色平靜,沉聲道:“我知道了。暗衛那邊有什麼消息?”
這位可以說是天機閣老少兩位閣主心腹回答道:“中都暗衛都統已經到了烏斯原。”
藍玉微微沉思一會兒後,揮手示意來人可以退下。
心腹從地上站起,微躬著身向後退去,一直退出三丈有餘才轉身離去。
藍玉獨自一人站在原地,思緒萬千,他奉師尊傅先生之命,不遠萬裏來到草原苦寒之地輔助蕭煜,此時回頭再看,對於師尊的心思,總是有些看不真切。
別人不知道,藍玉卻知道,在當年的太子謀反一案中,傅先生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而蕭煜的母親也是死在太子一案之中。
“藍先生,怎麼自己在這兒?”
藍玉身後傳來一個冷清聲音。
藍玉轉過身,望向身前女子,搖頭道:“可不敢被秋思上師稱作先生。”
“我不叫你先生,你也別叫我上師。”
來者正是秋思,摩輪寺嫡傳弟子中剩下的最後一人。摩輪寺講究明王明妃雙修,不過大體講起來還是以明王為主,明妃為輔。正如道宗爐鼎之說,自身為爐鼎,異性為外鼎,在女子多為明妃的摩輪寺中,她能以女子之身成為明王,可以當得起出類拔萃四字。
藍玉笑了笑,“那便就叫秋思吧。不知今天找我有何貴幹啊?”
秋思說道:“我有事想請教你。”
藍玉點點頭,微笑道:“請說。”
這些天一直冷眼旁觀的秋思問道:“林銀屏才是草原的正統繼承人,而蕭煜隻是林銀屏駙馬,如今半年時間王庭傾覆,不能不說是林銀屏的大義名分起了太大的作用。可為何你們都看好蕭煜做草原王?難道不怕蕭煜是第二個紅娘子?”
藍玉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金鷹口,說道:“四部裏人也多在爭論這個問題,甚至林銀屏和蕭煜也因為此事有了間隙。你問為什麼蕭煜有資本做草原王,很簡單,因為道宗希望蕭煜做這個草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