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授每一個動作都決定著貼在玻璃牆上觀望的鍾旭的心跳頻率,一直陪在身邊的司徒月波清楚地感覺到妻子的慌張。此刻,他並不說話,隻用力握了握她的手,無聲無息地支撐著她。

擰開蓋子的藥瓶被放到了鍾老太的鼻子下。

一秒鍾,兩秒鍾,三秒鍾……

一段最短也是最長的寂靜溜過,哈秋~~~~

床上的鍾老太打了個無比響亮的噴嚏,睜開了閉了好些天的眼睛。

鍾旭沒有大叫,也沒有歡呼,隻長長地出了一口大氣,從心底最深處覺得這噴嚏聲簡直是天籟之音。

“真的出現奇跡了?!”司徒月波嗬嗬一笑。

二人高興之餘,卻冷不丁瞧見裏頭的林教授腳一軟,撲通一下倒在了鍾老太的床邊,手裏的藥瓶骨碌碌滾到了一旁,墨綠色的油狀物從瓶口慢慢溢出。

“哎呀,教授!!”等在外麵的護士小姐見狀掩口驚呼。

鍾旭跟司徒月波一前一後直接打開門衝了進去。

“奶奶……”

“教授……”

“唔……”

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捂住了鼻子,比沙林毒氣好不了多少的怪味彌漫在整個房間。

鍾旭閉住氣把藥瓶撿起來,找來蓋子重新蓋好,又脫下外套把瓶子裹了個嚴嚴實實。

那頭的司徒月波憋紅著臉迅速把所有窗戶推個大開。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而聞訊趕來的幾個醫生護士被熏得叫苦不迭,一邊要檢查病床上醒來的鍾老太一邊又要七手八腳地搶救昏迷的林教授。

“灑點清水就行了,這味道遇水即消。”床上的鍾老太不緊不慢地開了腔,她側過頭看了看床下雙目緊閉的林教授,一點迷糊也不帶地搖搖頭:“體質太差,這麼點味兒就厥過去了。把他扶出去吧,過一時半刻就醒了。”

“奶奶?!”鍾旭把手裏的東西往地上一放,一步跨到鍾老太麵前,跪在她的床前抓住她粗糙蒼老的手,激動地語無倫次:“太好了,沒事了,沒事了!我們真碰上奇跡了!我早說過你會長命百歲,不對,是長命千歲的!”

“嗬嗬,我又不是老妖怪。晴晴呢?那小混蛋怎麼樣了?!”鍾老太嗔怪著拍了拍她的臉,轉而又急急問道。

“放心,他現在正躺在另外一間病房,一切安好。不過暫時沒辦法下床,骨折。”

“不能動了?那就好,省得給人添亂!”鍾老太放心了。

一番檢查後,年紀較輕的醫生宣布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再觀察半天,如果沒問題的話,明天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言畢,又悄聲嘀咕一句:“怪了,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事呢。”

“奶奶,您……還好吧?”司徒月波走上前,頗不放心地看著鍾老太,那醫生的嘀咕沒逃過他的耳朵,醫生有那樣的疑惑不稀奇,是個人都會覺得奇怪的,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的病人不該是懨懨無力精神恍惚的嗎?怎可能有老太太這般表現,唧裏呱啦說個不停?!

“我還不錯。乖孫女婿,我們鍾家的人不是那麼容易翹辮子的。不過,現在年紀大了,不能跟從前比了,現在除了頭腦還夠清醒,還有力氣說說話外,我什麼做不了了。”鍾老太笑兮兮地著盯著司徒月波,全無半點病態,惟有那兩片揚起的沒有半分血氣的嘴唇,勉強證明著她是個剛剛從深度昏迷中醒過來的重病人。

林教授已經被扶了出去,另外一個快腿的小護士跑出去找了個澆花的噴壺,正來來回回地在房裏噴著水霧,幾下過後,“毒氣”果然盡數散去。

“我們鍾家的人真是跟醫院八字不合,每次都弄得人家雞飛狗跳。”鍾旭吐了吐舌頭,“不過您的殺蟲水實在厲害,剛才連我都差點暈過去。”

鍾老太哈哈一樂:“鍾家出品的都是極品!!”,接著,她突然收起笑容,對司徒月波道:“突然很想吃得意樓的綠豆糕!”

司徒月波立即會意,笑道:“我馬上去買。”

本地最出名的糕點製作坊就是這家得意樓,位處北邊城郊,離醫院天遠地遠,而且從來是現做現售,不送外賣。

老太太故意的,為了支開司徒月波。

病人想吃東西了,證明情況是越來越好轉了。鍾旭是這麼想的,她高興地目送著司徒月波離開,根本沒有發覺鍾老太真正的心思。

“旭兒!”

“什麼?”

鍾旭轉過頭,盯著鍾老太。

“有些事,現在必須告訴你了。”鍾老太語速很慢,神情肅穆地宛如朝聖的教徒。

鍾旭突然想起鍾晴對她說的老太太有重要的話要跟她說這檔事,心裏咯噔一下,隱有不安。

“我聽鍾晴說,你在昏迷的時候還在叮囑一定找到我,出什麼事情了?”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