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鍾旭就適應了現在的狀態,她指揮著自己的靈魂,從天花板上安全地落回了地麵。
她剛一走到七心梵燈麵前,幾道綠色的光斑從自己的身體裏被一股力量吸了出去,有規律地散落在燈盞四周,圍成了一個圈,緩慢旋轉著。那種通透碧綠的顏色,像極了旁觀者的血。鍾旭纂緊了拳頭,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些光斑,看它們越旋越快,越旋越高,逐漸形成了一個綠色的旋渦柱,最後分散成四道鎖鏈狀的光體,以燈心為中心,迅速穿過四麵牆壁而去。
照這情形,七心梵燈現在應該是去攝取許飛的魂魄了吧,鍾旭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地揣測著。
果不其然,她剛這麼一想,就感到從那四道鎖鏈的去處所傳來的異常波動。
唰~~~
刺眼的綠光伴著莫名的颶風從各個方向湧進了房間,鍾旭本能地閉上眼睛,提升靈力拚命地護住自己的身體,要知道她現在是純靈體狀態,有可能稍不留心就被這股強大的力量吹得七零八落。
待感覺到這股力量有所減弱後,鍾旭試探著睜開眼,隨之映入眼簾的一幕讓她瞠目結舌。
七心梵燈之上,四道光之鎖鏈相互旋繞,融合,鎖鏈消失的同時,一個半月型的光圈呈現在燈上,放大,清晰,幻化,光照之處,一個人影由虛到實。
光芒散盡,一襲白衣的許飛赫然出現在鍾旭麵前。
“許飛!果然是你!”鍾旭咬牙切齒地指著她的敵人。
“嗬嗬,好久不見了。”悠然漂浮在半空中,許飛沒有半分驚惶畏懼,一臉微笑。
對於許飛此時的態度,鍾旭又驚又氣,驚的是他明知道自己的魂魄已經被攝走,居然還能如此泰然自若;氣的是在這個時候,他還能笑得那麼厚顏無恥理直氣壯。
“哼哼。”鍾旭冷笑,“真是好久不見了。趁你還能看見,就多看看吧。我怕你以後再沒機會看到我了。”
“是嗎?那真是件讓人遺憾的事呢。”許飛落到地上,攤開兩手不無遺憾地說。
“我對你之前犯下的罪行既往不咎,而你卻對我一再下毒手,原因是什麼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旁觀者一族即將永遠失去一位優秀成員。這的確是件非常非常遺憾的事。”鍾旭揚起頭,強壓下心頭怒氣,麵不改色地盯著許飛。
話音未落,那道鍾馗劍獨有的赤紅色光線已然在鍾旭雙手之間延伸。
眼見對手已經開始著手那致命的一擊,許飛卻依舊不驚不詫,不閃不躲,一點出手的意思都沒有。 !思!兔!在!線!閱!讀!
“劍出!”鍾旭一聲斷喝。
這把無往不利的鍾馗神劍,光芒氣勢猶勝從前,出鞘的那一刹那,真有不可抵擋的淩厲殺氣。
鍾旭抬起手,劍指許飛,對他下了最後通牒:“你我之間的恩恩怨怨,今天就能有個徹底的了結。對於你這種心地邪惡不知悔改的惡徒,我再也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悉聽尊便。”許飛立在原地動也不動,完全沒有把麵前那把讓人膽寒的武器以及武器的主人放在眼裏。
“哼,死豬不怕開水燙。”鍾旭牙關一咬,雙手緊緊握住劍柄,身子朝前一傾,舉劍就朝許飛眉心刺去。
劍未到,鋒利的劍氣已經彰顯了這一擊的威力——許飛額前的幾縷發絲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許飛,永別了!
鍾旭確定他不可能再有機會跟自己“再見”了。
但是,這想法剛剛出現不到千分之一秒,鍾旭就覺得自己似乎想錯了——鍾馗劍在離許飛眉心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當然不是她手下留情,許飛也沒有像上次交戰時一樣出手握住劍鋒。是鍾馗劍自己,它自己在最後一刻違逆了主人的意誌停止了攻擊,開天辟地的第一次。
鍾旭目瞪口呆,舉劍的雙手一時動也不是收也不是,整個人像尊雕像似的,凝固了。
“嗬嗬。”許飛笑道:“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控製得了你的劍嗎?”
“你說什麼?”被他的笑聲一激,鍾旭回過神來,重新握緊劍柄用力朝前刺,卻發現鍾馗劍完全不聽她的指揮,寸毫也不肯往前挪。她不信邪地又試了幾次,才發現以往收放自如的鍾馗劍仿若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對自己一點反應也沒有。
許飛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笑容一如既往地高深莫測:“我們沒那麼快說再見的,鍾旭。”
“你……”鍾旭正要出掌,冷不丁卻發覺凝固在半空中的鍾馗劍慢慢褪去了原有的光芒和鮮麗的顏色,褪色之處,立即如脆弱的流沙一般散開。
鍾馗劍在消失。
許飛微微仰起頭,張開嘴唇輕輕一吹,所剩無幾的鍾馗劍終於徹底失去了蹤跡。
“我的劍!混蛋!”
鍾旭憤怒地大吼,拚命擺脫了許飛的鉗製,而後狠狠一掌劈在他的胸口上,卻不料這一招撲了個空,許飛身子一躍,輕鬆地躲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