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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是不是可以解釋為什麼他總是那麼與眾不同,為什麼他的身上總是有股深藏不露的威懾力,為什麼他發怒的時候總是那麼深刻得讓人感覺如墜千尺寒冰……
王者的氣勢?!
“為什麼……找我?你要……怎麼樣……”鍾旭已經語不成句,她想躲開,卻寸步難移。
司徒月波無比溫柔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泛濫著,輕輕撫摸著她濕漉漉的臉龐,“我……要你的性命……”
鍾旭呆住了。
當冷到極至的時候,也就不覺得冷了。
他的這句話,恰好起到了這個作用。
要她的性命……他竟可以說得滿麵笑容,如此輕鬆,卻沒有任何戲言的成分。
“嗬嗬嗬嗬。”
鍾旭突然垂下頭笑個不住,很久都停不下來,彷佛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
真的好笑啊,那個女鬼說得不錯,她果真是最愚蠢的女人。
從頭到尾她就是個沒有任何大腦的蠢女人。
天上從來就不會掉餡餅,就算有,也砸不中她。
會抓鬼又怎樣,有異能又怎樣,以為自己有多聰明,有多了不起,到頭來卻嫁了一個要自己性命的男人。
為什麼從來就不好好衡量一下,她鍾旭何德何能可以擁有“完美”若此的老公?!
上小學的時候,老師教過,森林裏頂漂亮的蘑菇是不能采的,有毒。它們之所以完美,之所以半個蟲眼兒都沒有,是因為沒有蟲子可以靠近——
靠近了,必死無疑,死在接近它們的路途上,死在對它們的迷戀上。直到最後丟了性命,也觸不到它們分毫。
自己多像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傻蟲子,被從天而降的“完美”迷了眼,亂了心,還天真地以為覓得了一生最愛……
笑死了,笑得快斷氣了。
司徒月波收回手,饒有興趣地看著笑個不住的鍾旭。
一切都凝固了,她的笑聲是唯一在房間裏自由活動的物質。
時間已經被完全忽略,不知道過去多久,她終於不笑了,抖動的身軀漸漸平息下來。
“給我個理由,要我性命的理由。” 鍾旭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的眼睛。夠了,已經笑夠了,頭腦好像也笑清醒了許多,連最初的恐懼與不安也被笑聲驅趕得無影無蹤。
“你們鍾家,世世代代以抓鬼為己任,為了什麼?”司徒月波站起身,反問。
“當人是為了護衛人界,你又何苦明知故問。”見他站起來,鍾旭也費力地撐起身子,歪歪斜斜地從地上爬起來。她不習慣他以俯視的角度來同她說話。
司徒月波一笑:“你可以為了護衛人界殺鬼,而我身為冥界的王,難道能放任你傷害我所管轄的世界裏的成員嗎?其實,你我的行為,性質都是一樣的,隻是立場相悖而已。”笑過,他轉身走到窗前,繼續道:“也許你會說你殺掉的都是惡鬼,可是我要告訴你,惡鬼再惡,也是冥界的家務事。世上萬物,一旦失去了生命,就不再屬於原來的世界,有功該賞還是有過該罰,我們自會處理。千百年來,為了各種目的而幹擾我們的人類大有人在,和尚,道士,喇嘛,還有那些個江湖術士,可是,這些凡人使出來的自以為撼天動地的種種法術,對於龐大的冥界不過是影響細微,我平素瑣事纏身,睜隻眼閉隻眼也不同他們計較了。而你們鍾家,入我眼中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你們家族裏的成員,固然比別人有本事得多,但是,同樣不會對冥界有任何威脅……除了你!”
“所以,你容不下我……”由於急促的呼吸,鍾旭的胸口猛烈地起伏著。
“是!”司徒月波沒有回頭,“沒了生命,你的所有異能煙消雲散。以後,冥界便可安枕無憂。”
他的話裏,聽不出任何感情,沒有喜也沒有怒,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跟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如何。到是那一聲“是”,回答得好幹脆,幹脆到折斷了她對他的一切希冀。
他,竟連小小的猶豫都沒有,決絕如此……
“尊貴的冥王,現在改口還不算晚吧,嗬嗬。”鍾旭擦去臉上的淚水,冷笑著道:“你若要我的性命,以你的本事,一早便能得手,何苦要大費周章等到現在?!”
司徒月波聞言,轉過身,看定一臉漠然的鍾旭,笑道:“本來你來長瑞除鬼的那晚,我就打算遣我的下屬們取你性命了。你應該還記得當夜你們鍾家的護身印失去了全部的攻擊作用這回事吧,嗬嗬,全賴我送你們姐弟倆的首飾啊,尤其是送給你的那條漂亮項鏈。”
“你……”
那一夜的驚險,鍾旭怎麼可能忘得掉。隻是若他不揭破,她早就忘記了那條後來不知所蹤的紫晶項鏈了。
“可惜,你隻是收起來而沒有戴上。本以為不勞我親自出馬,直接封起你的靈力讓那些個尋仇的厲鬼動手就足夠了,卻沒能如願啊。”司徒月波遺憾地聳聳肩膀,接著又說:“我給了那位找司徒月波的父親索命的冤鬼足夠的力量召喚那群食魂鬼,本打算在那個時候了結了你,卻沒想到你竟然想也不想就擋到我前麵。我很好奇,不了解你怎麼會對我這個相識不過幾日的人作出這樣的舉動。沒辦法,我偏偏又是個好奇心很重的冥王,對你突然產生的興趣讓我改變了計劃。更何況,貓抓老鼠的時候,都會先將它玩耍夠了,再一口吃掉啊,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