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蛋【一種多年生常綠草本植物。】,兩步就衝了過來,把哈利緊緊摟在懷裏,差點擠斷了哈利剛剛修複的肋骨。“天哪,哈利,你是怎麼死裏逃生的?我還以為我們都完蛋了呢。”
“是啊,我也是。真不敢相信——”
哈利突然住了口:他剛注意到那個跟在海格身後走進房間的女人。
“你!”他大喊一聲,伸手到口袋裏去掏魔杖,但口袋是空的。
“你的魔杖在這兒,孩子,”泰德說著,用魔杖輕輕敲了敲哈利的胳膊,“正好落在你身邊,我就撿起來了。你是在衝我妻子嚷嚷呢。”
“噢,我——我很抱歉。”
唐克斯夫人又往屋裏走了幾步,模樣就不那麼像她妹妹貝拉特裏克斯了。她的頭發是柔和的淺褐色,眼睛更大、更慈祥。不過,聽到哈利的驚叫,她顯得有點兒矜持。
“我們的女兒怎麼樣了?”她問,“海格說你們遭了埋伏。尼法朵拉呢?”
“不知道,”哈利說,“我們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樣了。”
她和泰德交換了一下目光。哈利看到他們的表情,心裏又是擔憂又是內疚。如果其他人中間有誰死了,那便是他的錯,全是他的錯。是他同意了那個計劃,給出了自己的頭發……
“門鑰匙,”他說,一下子全想起來了,“我們必須回陋居弄清情況——然後就能給你們捎信,或者——或者唐克斯自己給你們捎信,一旦她——”
“朵拉不會有事的,多米達【即安多米達·布萊克。】,”泰德說,“她心裏有數,她和傲羅們一起經曆了許多危險的場麵。門鑰匙就在這兒,”他又對哈利說,“如果你們想用它,應該是三分鍾內出發。”
“好的,我們用它。”哈利說。他抓起背包,背到肩上。“我——”
他看著唐克斯夫人,想說一句道歉的話,因為是他讓她處於這種憂心忡忡的狀態,他認為自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他又覺得說什麼都顯得空洞、虛偽。
“我會叫唐克斯——朵拉——給你們送信,等她……感謝你們救了我們,感謝一切。我——”
他離開房間後才鬆了口氣,跟著泰德·唐克斯穿過一條短短的過道,進入了一間臥室。海格也跟來了,身子彎得低低的,以免腦袋撞到門框。
“你們走吧,孩子。那是門鑰匙。”
唐克斯先生指著梳妝台上一把小小的銀背發刷。
“謝謝。”哈利探身把一個手指放在上麵,準備離開。
“等等,”海格四處張望著說,“哈利,海德薇呢?”
“它……它被擊中了。”哈利說。
哈利猛然認清了這個事實,他為自己感到羞愧,淚水火辣辣地刺痛了他的眼睛。貓頭鷹是他的伴侶,是他每次被迫返回德思禮家後與魔法世界的一個重要聯係。
海格伸出一隻大手,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難過,”他用粗啞的聲音說,“別難過。它這輩子過得可不平凡——”
“海格!”泰德·唐克斯提醒道,發刷已經放射出耀眼的藍光,海格及時把食指放在它上麵——
說時遲那時快,似乎肚臍眼後麵有一個無形的鉤子猛地向前一鉤,哈利和海格忽地一下離開了唐克斯先生,被拽著飛入虛空。哈利無法控製地旋轉著,手指緊緊粘在門鑰匙上。幾秒鍾後,哈利的雙腳重重地砸在堅硬的地麵上,四肢著地摔在了陋居的院子裏。他聽見了尖叫聲。他把不再閃光的發刷扔到一邊,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看見韋斯萊夫人和金妮從後門跑下台階。海格也摔得癱倒在地,正十分吃力地爬起來。
“哈利?你是真的哈利?出什麼事了?其他人呢?”韋斯萊夫人大聲問。
“你說什麼?別人都沒回來嗎?”哈利喘著粗氣問。
答案清清楚楚地刻在韋斯萊夫人蒼白的臉上。
“食死徒就等著我們呢,”哈利告訴她,“我們一出發就被包圍了——他們知道是今晚——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樣了,有四個食死徒追我們,我們隻能拚命擺脫,後來伏地魔追上來了——”
哈利聽出自己的口氣裏有替自己辯解的意思,似乎在懇求韋斯萊夫人理解他為什麼不知道她兒子的情況,可是——
“謝天謝地,你平安就好。”韋斯萊夫人說著,把哈利拉到懷裏摟了一下,哈利覺得很是羞愧。
“莫麗,有白蘭地嗎?”海格聲音有點發抖地問,“當藥用的?”
韋斯萊夫人完全可以用魔法把酒召來,但她匆匆地朝歪歪斜斜的房子裏走去。哈利知道她是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臉。哈利轉向金妮。金妮立刻回答了他沒有說出口的詢問。
“羅恩和唐克斯應該第一批回來,但他們錯過了門鑰匙,門鑰匙自己回來了。”金妮說著,指了指旁邊地上一個鏽跡斑斑的油罐。“還有那個,”她又指了指一隻破舊的旅遊鞋,“是爸爸和弗雷德的,他們應該第二批到達。你和海格是第三批,然後,”她看了看表,“如果不出意外,喬治和盧平應該在一分鍾內回來。”
韋斯萊夫人拿著一瓶白蘭地回來了,她把酒遞給海格。海格拔出瓶塞,一口就喝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