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用袖子擦著腦門說,“她以前每年都來過聖誕節,後來,謝天謝地,她生氣了,因為弗雷德和喬治吃飯時在她椅子底下放了個糞彈。爸爸總說她在遺囑裏不會贈給他們倆任何東西——他們才不稀罕呢,以後家裏誰也趕不上他們倆有錢,估計他們會……哇,”他快速地眨巴眼睛,看著赫敏匆匆朝他們走來,“你的樣子太棒了!”
“總是用這副吃驚的口氣。”赫敏說,不過臉上還是笑著。她穿著一件飄逸的淡紫色長裙,腳下是配套的高跟鞋,頭發光滑、柔順。“你的姨婆穆麗爾可不這麼認為,剛才我在樓上碰到她在給芙蓉送頭飾。她說:‘噢,天哪,這就是那個麻瓜出身的?’然後又說:‘姿勢不美,踝骨太突出。’”
“別往心裏去,她對誰都不客氣。”羅恩說。
“是說穆麗爾嗎?”喬治和弗雷德一起從大帳篷裏鑽出來,問道,“是啊,她剛才還說我的耳朵不對稱,這個老太婆!噢,我真希望比利爾斯叔叔還在。他在婚禮上可是個活寶。”
“就是看到‘不祥’後二十四小時就死掉的那個?”赫敏問。
“是啊,他最後變得有點古怪。”喬治承認。
“但他在發瘋前,可是每次聚會的生命和靈魂哪。”弗雷德說,“他經常一氣灌下整整一瓶火焰威士忌,然後跑到舞池裏,撩起長袍,掏出一束又一束鮮花,就從他的——”
“是啊,聽上去他真是個可愛的人。”赫敏說,哈利哈哈大笑起來。
“一輩子沒結婚,不知為什麼。”羅恩說。
“真讓我吃驚。”赫敏說。
他們笑得太厲害了,誰也沒有注意到新來的人,那是個黑頭發的年輕人,大鷹鉤鼻子,兩道黑黑的濃眉。最後他把請柬遞到羅恩麵前,眼睛盯著赫敏說:“你看上去太美了。”
“威克多爾!”赫敏尖叫一聲,砰,她的串珠小包掉在地上,發出與它的體積不相稱的一聲巨響。她紅著臉撿起包,說道:“我不知道你也——天哪——見到你真是太好了——你怎麼樣?”
羅恩的耳朵又變得通紅。他掃了一眼克魯姆的請柬,似乎對上麵的字一個也不相信,然後他粗聲大氣地問:“你怎麼會來這兒?”
“芙蓉邀請我的呀。”克魯姆揚起眉毛說。
哈利對克魯姆並無惡感,跟他握了握手。他覺得還是讓克魯姆離開羅恩身邊比較明智,就主動領他去找座位。
“你的朋友看到我不太高興嘛。”他們走進已經擠滿了人的大帳篷時,克魯姆說。“他是你的親戚?”他掃了一眼哈利的紅色鬈發,又問了一句。
“堂哥。”哈利嘟囔了一句,但克魯姆並沒有聽。他的出現引起了一片騷動,特別是在那些媚娃表姐妹當中當中:他畢竟是一位著名的魁地奇球星呀。就在人們還伸著脖子看他時,羅恩、赫敏、弗雷德和喬治匆匆從過道上走來。
“該坐下了,”弗雷德對哈利說,“不然就要被新娘撞上了。”
哈利、羅恩和赫敏在弗雷德和喬治後麵的第二排落座。赫敏臉色緋紅,羅恩的耳朵仍然紅得耀眼。過了一會兒,他小聲對哈利說:“你有沒有看見,他留了個傻乎乎的小胡子?”
哈利不置可否地嘟囔一聲。
溫暖的帳篷裏充滿了緊張不安的期待,嗡嗡的說話聲不時被興奮的大笑聲打斷。韋斯萊夫婦順著通道慢慢走來,笑吟吟地朝親戚們揮手致意。韋斯萊夫人穿了件嶄新的紫色長袍,戴著配套的帽子。
片刻之後,比爾和查理站在了大帳篷的前麵,兩人都穿著禮服長袍,紐扣眼裏插著大朵的白玫瑰。弗雷德挑逗地吹起了口哨,那群媚娃表妹們頓時咯咯笑成一片。接著響起了音樂,似乎是從那些金色氣球裏飄出來的。人群安靜下來。
“噢!”赫敏在座位裏轉過身看著入口處說。
德拉庫爾先生和芙蓉順著通道走來時,聚集在帳篷裏的巫師們異口同聲地發出歎息。芙蓉步態輕盈,德拉庫爾先生連蹦帶跳,滿臉笑容。芙蓉穿著一件非常簡單的白色連衣裙,周身似乎散發出一種強烈的銀光。平常,光彩照人的她總是把別人比得黯然失色,但今天這銀光卻把每個人照得更加美麗。金妮和加布麗都穿著金黃色的連衣裙,看上去比平常還要漂亮。芙蓉走到比爾麵前,頓時,比爾看上去就像從未遭過芬裏爾·格雷伯克的毒手似的。
“女士們先生們,”一個有點單調的聲音說,哈利微微吃驚地看到主持鄧布利多葬禮的那個頭發濃密的小個子巫師,此刻站在了比爾和芙蓉麵前,“今天我們聚集在這裏,慶祝兩個忠貞的靈魂彼此結合……”
“沒錯,我的頭飾使她整個人更漂亮了,”穆麗爾姨婆用傳得很遠的低語聲說,“可是我得說一句,金妮的裙子開口太低了。”
金妮扭過臉笑笑,朝哈利眨了眨眼睛,又趕緊麵朝前方。哈利的思緒飄離的帳篷,回到他和金妮在學校操場上獨處的那些下午。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總是覺得那些下午太過美好,不像是真的,就好像他從一個普通人——一個額頭上沒有閃電形傷疤的人的生命裏偷來了一些幸福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