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娜不在。發出那些響聲的是一個木頭家夥,有許多靠魔法轉動的齒輪。它看上去像工作台和一堆舊架子雜交出來的怪物,但過了一會兒哈利推測這是一台老式印刷機,因為它在吐出一份份《唱唱反調》。
“請原諒。”謝諾菲留斯大步走到機器跟前,從一大堆書和紙底下拽出一塊汙穢的桌布,書和紙一齊滾到地上。他把布蒙到印刷機上,蓋住了一些乒乒乓乓和哢啦哢啪的響聲,然後轉向哈利。
“你為什麼來這兒?”
哈利剛要說話,赫敏輕輕地驚叫了一聲。
“洛夫古德先生——那是什麼?”
她指著一隻巨大的灰色螺旋形獸角,與獨角獸的有些相似,它安在牆上,伸進房間幾英尺。
“那是彎角鼾獸的角。”謝諾菲留斯說。
“不是的!”赫敏說。
“赫敏,”哈利尷尬地小聲說,“現在不是時候——”
“可是哈利,那是毒角獸的角!是B級交易物品,放在家裏是極其危險的!”
“你怎麼知道它是毒角獸的角?”羅恩問,在奇亂無比的房間中盡可能快地遠離那隻角。
“《怪獸及其產地》上講過!洛夫古德先生,您必須馬上除掉它,您不知道它輕輕一碰就會爆炸嗎?”
“彎角鼾獸,”謝諾菲留斯非常清楚地說,臉上一副頑固的表情,“是一種害羞的、非常神奇的生物,它的角——”
“洛夫古德先生,我認出了根部的槽紋,它確實是毒角獸的角,太危險了——我不知道您是從哪兒弄來的——”
“買來的,”謝諾菲留斯執拗地說,“兩星期前,從一個可愛的年輕男巫那兒買的,他知道他喜歡美妙的彎角鼾獸。我想給我的盧娜一個聖誕節的驚喜。好了,”他轉向哈利,“你究竟為什麼來這兒,波特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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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一些幫助。”哈利搶在赫敏前麵說。
“啊,”謝諾菲留斯說,“幫助,唔。”他那隻好眼睛又瞟向哈利的傷疤,似乎既恐懼又著迷。“是啊。問題是……幫助哈利·波特……很危險……”
“您不是一直在告訴大家首要任務就是幫助哈利嗎?”羅恩說,“在您的那份雜誌上?”
謝諾菲留斯回頭看了一眼蒙著的印刷機,它仍在桌布下麵乒乒乓乓、哢啦哢啪地響著。
“呃——是啊,我發表過那個觀點。然而——”
“——那是叫別人做的,不包括你自己?”羅恩說。
謝諾菲留斯沒有回答,不停地咽著唾沫,目光在三人之間掃來掃去。哈利覺得他內心在進行著某種痛苦的鬥爭。
“盧娜呢?”赫敏問,“我們看看她是怎麼想的。”
謝諾菲留斯噎住了。他似乎在硬下心腸,最後,他用顫唞的、在印刷機的噪音中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盧娜在下麵小溪邊捕淡水彩球魚呢。她……她會高興見到你們的。我去叫她,然後——嗯,好吧,我會盡量幫助你們。”
他從螺旋形樓梯下去,接著傳來前門開關的聲音,三人對視了一下。
“懦弱的老家夥,”羅恩說,“盧娜的膽量是他的十倍。”
“他可能擔心如果食死徒發現我來過這兒,他們會有麻煩。”哈利說。
“哼,我同意羅恩的看法,”赫敏說,“討厭的老偽君子,要求別人去幫助你,自己卻往後縮。天哪,千萬別靠近那隻角。”
哈利走到房間那頭的窗口。他望見一條小溪,像一條閃閃發光的細帶子躺在遠遠的山底。他們這裏很高,一隻小鳥從窗前飛過。他遙望陋居,被另一片青山擋住了看不見。金妮在山的那邊,自從比爾和芙蓉的婚禮之後,他和她還從來沒有距離這麼近過。但她不可能知道他正在遙望她、思念她。他想也許該為此慶幸,因為凡是他接觸的人都會有危險,謝諾菲留斯的態度證明了這一點。
他轉身離開了窗口,目光落在另一件奇異的東西上:一座半身石像立在亂糟糟的弧形櫃子上,是一個美麗但麵容嚴厲的女巫。她戴的頭飾古怪透頂,兩邊伸出一對彎彎的、金色助聽筒似的東西,一雙閃閃發光的藍色小翅膀插在頭頂箍的皮帶上,而額頭的另一道箍上插著個橘紅色的小蘿卜。
“看這個。”哈利說。
“真迷人,”羅恩說,“奇怪他怎麼沒戴到婚禮上去。”
他們聽到了關門聲,片刻之後,謝諾菲留斯從螺旋形樓梯爬了下來,他的細腿穿上了長統靴,用托盤端著幾個不配套的茶杯和一隻冒著熱氣的茶壺。
“啊,你們發現了我最可愛的發明,”說著,他把托盤塞進赫敏手裏,走到雕像旁的哈利身邊,“按照美麗的羅伊納·拉文克勞的頭型塑造的,十分相稱。過人的聰明才智是人類最大的財富!”
他指著那助聽筒狀的東西。
“這是騷擾虻虹吸管——可將一切幹擾思想者的周圍區域排除。這個,”他指著小翅膀,“是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