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向羅恩求助。
“你不相信這些,是吧?”
哈利抬頭看了一下。羅恩猶豫了。
“我不知……我的意思是……有一點點的地方似乎吻合,”羅恩尷尬地說,“但是當你全盤考慮時……”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想我們應該去摧毀魂器,哈利。那是鄧布利多的囑托。或許……或許我們應該忘了聖器這回事。”
“謝謝你,羅恩,”赫敏說,“我第一個放哨。”
她大步從哈利旁邊走過去,坐到了帳篷口,使討論戛然而止。
那晚哈利幾乎沒有睡著。死亡聖器這個想法縈繞在他心頭,激動的思緒在他腦海中回旋,使他無法休息:魔杖、石頭和隱形衣,如果他能全部擁有……
我在結束時打開……什麼是“結束時”?他為什麼不能現在就拿到那塊石頭?如果有了複活石多好啊,他就可以親自問鄧布利多了……哈利在黑暗中對著飛賊小聲念咒,什麼都試了,甚至用上了蛇佬腔,可那個金色小球就是不肯打開……
還有那根魔杖,老魔杖,它藏在哪兒呢?伏地魔此刻在哪兒搜尋呢?哈利希望傷疤會刺痛,讓他看到伏地魔的思想,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和伏地魔一致想要同一件東西……赫敏當然不會喜歡這個想法……何況她也不相信……謝諾菲留斯在某種程度上還是對的……狹隘、眼光短淺、思維封閉。事實上她是被死亡聖器這個概念給嚇著了,特別是複活石……哈利把嘴貼在飛賊上,親吻它,差點把它吞下去,但冷冰冰的金屬就是不投降……
快到破曉的時候,他想起了盧娜,獨自一人被關在阿茲卡班的監獄裏,周圍都是攝魂怪。此時他突然感到很羞愧。他隻顧狂熱地思考聖器而完全忘記了她。要是能救出她多好啊,但那麼多的攝魂怪事實上是攻不破的。現在哈利想起來了,他還從未試過用黑刺李木魔杖召喚出守護神……早上一定要試一下……
要是有辦法弄到一根更好的魔杖多好……
想著老魔杖、死亡棒,永不會輸的無敵魔杖,欲望再一次淹沒了他……
第二天早上,他們收起帳篷,在陰淒淒的陣雨中出發了。傾盆大雨一直追到晚上他們搭帳篷的海岸邊,然後延續了整個星期。到處都是濕漉漉的景物,讓哈利感到陰冷和抑鬱。他滿腦子裏隻有死亡聖器,就好像他身體內一個火苗被點燃了,不論是赫敏的堅決不信,還是羅恩的不斷懷疑,都不能熄滅它。可是對聖器的渴望在心中燃燒得越強烈,就越使他不快樂。他怪罪於羅恩和赫敏,他們決意的漠視就像無情的大雨一樣令他沮喪,但都不能削弱他的信心,他依然是那麼確信無疑。對聖器的信念和渴望占據了哈利的心思,以至於他覺得與對魂器著魔的兩個同伴有了很大的隔膜。
“著魔?”赫敏低聲激烈地問道——這天晚上,當赫敏責備哈利對尋找魂器缺乏興趣時,他一不留神說出了那個詞,“著魔的不是我們,哈利!我們是在努力照著鄧布利多的要求去做!”
但是他對於暗藏的批評無動於衷。鄧布利多把聖器的標誌留給赫敏去破譯,哈利仍然堅信鄧布利多把複活石藏在了金色飛賊裏。兩個人不能都活著,隻有一個生存下來……死神的主人……為什麼羅恩和赫敏不明白呢?
“‘最後一個要消滅的敵人是死亡。’”哈利平靜地引述道。
“我們要鬥的不是神秘人嗎?”赫敏反駁道,哈利放棄了與她爭論。
就連兩個同伴堅持要討論的銀色牝鹿之謎,對哈利來說似乎也不再重要,隻是個略微有趣一些的插曲罷了。對他來說惟一要緊的另一件事,就是傷疤又開始刺痛了。他努力掩飾著不讓同伴知道。每次疼痛時他都會找機會獨處,但是看到的東西卻令他失望。他和伏地魔共享的圖像質量變差了,變得模糊了,好像焦距老是對不準。哈利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頭蓋骨似的物體,還有似乎是一座山的影子,而以前的圖像清晰逼真。這個變化讓哈利有點不安,擔心自己和伏地魔之間的聯係已經破壞了。不管他對赫敏是怎麼說的,他心裏其實一直既害怕又珍惜這個聯係。不知怎的,哈利覺得圖像模糊,不如人意與他的魔杖損壞有關,似乎都是黑刺李木魔杖的錯,使他不再能夠像以前一樣清楚地看到伏地魔的心思。
一星期又一星期過去了,哈利盡管沉浸在自己新的心事中,卻也不能不注意到羅恩似乎正在負起責來。可能因為決心要彌補自己出走的過錯,也可能因為哈利情緒日漸低落而激起了羅恩潛在的領導才能,現在是他在鼓勵和敦促另外兩個人行動。
“就剩三個魂器了,”他總是說,“我們需要一個行動計劃,加油啊!還有哪兒沒找過?我們再查一遍,孤兒院……”
對角巷、霍格沃茨、裏德爾老宅、博金-博克商店、阿爾巴尼亞,凡是他們知道湯姆·裏德爾曾經住過、工作過、造訪過或殺過人的地方,羅恩和赫敏又全部搜索了一遍。哈利怕赫敏不依不饒,隻好也參加進去。其實他倒樂意一個人默默地坐著,試圖讀懂伏地魔的想法,發現更多有關老魔杖的信息。羅恩堅持尋訪一些越來越不可能的地方,僅僅是為了不停下來吧,哈利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