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沒有說話。

“是拉文克勞塔樓的幽靈?”

“不錯。”

她的口氣一點也不熱情。

“求求你,我需要幫助。我需要你把失蹤的冠冕的情況都告訴我。”

她的嘴唇扭曲成一個冷笑。

“恐怕,”她說著轉身要離開,“我幫不了你。”

“等等!”

哈利並沒打算叫嚷,但憤怒和緊張幾乎把他壓垮了。幽靈在他麵前盤旋,他著急地看看表:離午夜隻有一刻鍾了。

“事情很緊急,”哈利焦躁地說,“如果那個冠冕在霍格沃茨,我必須找到它,馬上。”

“你不是第一個垂涎冠冕的學生,”她輕蔑地說,“一代一代的學生都纏著我——”

“這不是為了得到好分數!”哈利朝她嚷道,“是為了伏地魔——打敗伏地魔——難道你對這個不感興趣?”

她不會臉紅,但透明的麵頰似乎變得不那麼透明了,回答時聲音裏透著激動:“我當然——你怎麼敢說——?”

“那就快幫助我吧!”

她不像剛才那麼鎮靜了。

“這——這問題不是——”她結結巴巴地說,“我母親的冠冕——”

“你母親的?”

她似乎對自己感到很惱火。

“我活著的時候,”她生硬地說,“是海蓮娜·拉文克勞。”

“你是她的女兒?那你肯定知道冠冕的下落!”

“雖然冠冕賜予人智慧,”她說,顯然想使自己重新鎮靜下來,“但我懷疑它不會幫助你打敗那個自稱是黑——”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感興趣的不是自己戴它!”哈利激烈地說,“沒時間解釋了——如果你關心霍格沃茨,如果你希望看到伏地魔完蛋,就必須把你知道的關於冠冕的事情都告訴我!”

她還是不動聲色,在空中飄飄蕩蕩,低頭望著哈利。一種絕望的情緒把哈利淹沒了。她如果知道一些情況,肯定早就告訴弗立維或鄧布利多了,他們想必問過她同樣的問題。哈利搖了搖頭,正轉身要走,她卻低聲說話了。

“我從我母親那裏偷走了冠冕。”

“你——你做了什麼?”

“我偷了冠冕,”海蓮娜·拉文克勞又輕聲說了一遍,“我想讓自己比母親更聰明,更有名望。我帶著冠冕逃走了。”

哈利不知道自己怎麼贏得了她的信任,他沒有問,隻是仔細地聽她往下說:“他們說,我母親始終沒有承認冠冕不見了,她一直假裝冠冕還在。她甚至對霍格沃茨的另外幾個創辦人也隱瞞了她的損失,隱瞞了我可怕的背叛。”

“後來我母親病了——病得很重。雖然我做了不孝不義的事,她仍然迫切地想再見我一麵。她派了一個男人來找我。那人愛了我很久,但我拒絕了他。我母親知道那人不找到我是不肯罷休的。”

哈利等著。她深深吸了口氣,把腦袋往後一仰。

“他找到了我藏身的森林。我不肯跟他回去,他就暴怒起來。巴羅一向是個脾氣暴躁的人。他恨我拒絕了他,嫉妒我的自由,就把我給刺死了。”

“巴羅?你是說——?”

“血人巴羅,是的,”格雷女士說著撩起鬥篷,露出雪白的胸脯上一道黑色的傷口,“他醒過神來後,痛悔莫及,拿起他索取了我性命的武器,自殺了。這麼多世紀過去了,他為了悔罪,至今還戴著鐐銬……他是活該。”她憤憤地加了一句。

“那麼……那麼冠冕呢?”

“當時我聽見巴羅在森林裏跌跌撞撞地向我走來,就把它藏了起來,後來一直留在那裏。藏在一棵空心樹裏。”

“一棵空心樹?”哈利追問道,“什麼樹?在哪兒?”

“在阿爾巴尼亞的一座森林裏。一個荒涼的地方,我以為我母親鞭長莫及。”

“阿爾巴尼亞,”哈利重複道,奇跡般地從一片混亂中理清了思緒,他現在明白她為什麼把沒有告訴鄧布利多和弗立維的事情告訴他了,“你已經跟人講過這個故事,對嗎?跟另一個學生?”

她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我……我不知道……他……很會討人喜歡。他似乎……似乎善解人意……有同情心……”

沒錯,哈利想,海蓮娜·拉文克勞想要霸占她無權獲得的財寶的欲望,湯姆·裏德爾當然能夠理解。

“唉,被裏德爾花言巧語騙去東西的,可不止你一個人。”哈利嘟嚷道,“需要的時候,他可以使自己變得很迷人……”

這麼說,伏地魔從格雷女士那裏套出了失蹤的冠冕的下落。他去了那座遙遠的森林,把藏著的冠冕取了回來,大概就在他離開霍格沃茨不久,還沒有開始在博金-博克商店工作。

多年以後,當伏地魔需要一個地方潛伏下來,不受打擾地度過漫長的十年時,那些荒涼偏僻的阿爾巴尼亞森林不正是他理想的避難所嗎?

可是,冠冕一旦成為他寶貴的魂器,就不會留在那棵卑微的樹裏了……不,冠冕已被秘密送回它真正的家,伏地魔肯定把它放在了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