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說起,關鍵是路線和你所看見的外部環境。”
“又是從頭說起!”她皺起眉頭開始說了起來,“4月16日那天,元元跟我抱怨說,她本來想跟袁之傑去一個地方探險的,結果袁之傑骨折了,去不成,她隻好一個人去了。我聽她的意思,好像是想讓我跟她一起去,我就跟她說,如果她肯出這趟來回的全部費用,我就跟她一起去,反正我也沒事。她說沒問題,於是我們就在18號那天分別給父母留了張條子出發了。”程敏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好像在等他發問。
“說下去,程敏。”他溫和地鼓勵道。
“18號那天,我跟元元來到吳東碼頭,乘了三個多小時的船到G鎮,然後搭乘那邊的公共汽車,我忘了是哪條線了,隻記得叫某某線,我隻記得是終點站,我們乘上去後,坐了大概45分鍾下車,下車後,我們乘三輪車,到一個……我不記得是叫什麼路,反正是一個巷子,像農村,又不像農村……”程敏露出為難的神情,歪頭思索著。
“警方應該已經把G鎮所有的公交線路名稱都報給你聽過了吧,你覺得哪個比較像?”
“我覺得張楊線比較像,如果不是張楊線,就是顧楊線,反正有一個‘楊’字的。”程敏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是乘了45分鍾左右?”簡東平問道。
“是元元是這麼說的,下車前,我好像問過她一句,我問她在哪站下車啊?她叫我別多問,到時候跟著下車就行了,下車前,她跟我對了一下表,確定差不多是45分鍾,她說,我們下車吧。我們就下車了。”
“她沒提過站名?”
程敏搖搖頭。
“好,接著往下說。你們乘三輪車,大概乘了多長時間?”
“20分鍾。”
“這個時間是怎麼來的?”
“是元元說的。”
又是一個時間點。
“她沒說到什麼地方嗎?”
程敏再度搖搖頭:“她沒說,隻是又跟我對了一次表,她還問我,你的表準不準,我說我的表很準的。”
“接著呢?”簡東平溫和地問,心裏慢慢產生了一個很大的疑問。
“我們下了三輪車,走了很長一段路,元元在路上還向人問了路,我不記得她問過什麼了,我們走了近半小時,快把我累死了,我想休息一下,元元死活不讓,後來我們走進了一條巷子,我不知道那巷子的名字,隻知道一邊很破,一邊卻是別墅。”
“很破,是什麼意思?”
“就是很破的房子,黑沉沉的磚房,三層樓兩層樓都有,但是好像沒人住,那地方,外麵就是大馬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周圍也沒商店沒廠,什麼都沒有,就是一排排的破房子,要不就是一片油菜花,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程敏煩躁揪著自己的手指頭。
“沒關係,接著說。你們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我們進了一間別墅,是最裏麵的一間,很孤立的一間小房子,沒門牌號,感覺好像這別墅區整個都沒人住。”程敏說,“我們沒敲門,是從後院的圍牆偷偷翻進去的。我當時很害怕,別人要是把我們當小偷怎麼辦?可元元說,那人有事不會來,她好像認識這房子的主人,既然她這麼說,我就放心跟著她一起翻進去了。結果真的什麼事也沒有。”
“好,現在回憶一下,進屋子以後,你都看見了些什麼。”簡東平相信警方已經讓程敏回憶過好多遍了。
果然程敏答得很快。
“客廳很大,大概有三十多平方,但裝修得挺簡單的,就刷了牆,藍色的牆粉,牆上掛了幅油畫,風景畫,客廳裏放了兩個布沙發和一個電視機櫃,還有靠牆放了一個大櫃子,櫃子裏麵有射燈和幾瓶洋酒。就像我家的這個,但比我家的這個破。”程敏指指簡東平身後,他回過頭去看到一個褐色的木頭玻璃櫃,裏麵放了很多洋酒和小工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