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欠公道。”鬱潔冷冷地說。

“我隻是實話實說。”王盛佳再次聲明,但這次她似乎意識到這樣批評死者的確不太妥當,所以聲音小了八度。

鬱潔無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張兆勇機靈地插進來轉換了話題:“我們剛剛不是在說袁橋嗎?你們怎麼說起那兩個人來?今天可是人家吳立帆新公司開張的好日子,說死人多不吉利!”

“袁橋?他大概不會來了吧,都那麼晚了。”王盛佳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你們誰有他的手機號碼?幹脆給他打個電話吧。”簡東平提議道。

張兆勇搖了搖頭:“手機號碼?沒有。”

“怎麼會呢?你們既然是室友……”吳立帆的話很快就被張兆勇打斷了。

“室友又不是朋友,隻不過是住在一起而已。”張兆勇聳了聳肩。

這時,鬱潔突然拍了拍吳立帆。

“不用找他的電話了,他來了。”

鬱潔用尖尖的下巴往門口一指,大家都回過頭去,正好看見西裝革履的袁橋提著一個黑色公事包快步走進來。

吳立帆連忙熱情地朝他招了招手。

簡東平發現,袁橋的長相變化不大,他還跟過去一樣,長著青春痘的鼻子上架著副斯文的金絲邊眼鏡,頭發又濃又密,走路很快,臉上永遠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同時,他還跟過去一樣,喜歡打扮得一本正經。在大學時,如果有誰整天穿西裝打領帶,是會被人笑話的,但當時的他卻絲毫不管別人怎麼看,還是照穿不誤,所以那時候大家都在背後笑他是土包子。

簡東平對袁橋的了解很少,隻知道他話不多,看上去蠻成熟的,為人也比較謹慎,性格既不算開朗也不算沉悶,念書方麵,成績很一般。但他喜歡軍事方麵的東西,尤其對刀槍之類的輕型武器十分癡迷,那時候他宿舍床邊的牆上貼滿了從武器雜誌上撕下來的美國新式機槍的彩色圖片。

簡東平從吳立帆那裏打聽到,袁橋是知情子女,父母在新疆插隊的時候生下了他,他初中的時候根據國家的政策回到了上海,寄居在外婆家裏,因為跟幾個舅舅的關係處得不好,所以讀中學時常常在同學家裏借宿。簡東平跟吳立帆一樣,也是今天首次知道袁橋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的消息。

袁橋走過來跟吳立帆熱情地握手。

“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問吳立帆。

“有一段時間了。”吳立帆親熱捶了他一拳,“你怎麼這麼晚?”

“抱歉,抱歉,有個客戶正好臨時找我有事。”袁橋打著哈哈說。

張兆勇湊上來,笑嘻嘻地說:“久違了,袁橋!”

袁橋似乎這才發現身邊有幾張熟悉的麵孔,他看上去有點不知所措,但馬上就調整好了狀態,不痛不癢地說:“今天大家怎麼都來了,真是沒想到。”

“你不希望我們來嗎?”鬱潔帶著微妙的笑容問道。

“當然不是,我隻是沒想到立帆做事這麼周到而已。”袁橋似笑非笑地瞥了吳立帆一眼,吳立帆壓根兒沒聽出他語氣中的譏諷意味,友善地拍了拍他的肩。

“你們都還好吧。”袁橋看看鬱潔又看看看張兆勇問道。

“還過得去。”鬱潔隨口答道。

“你好,袁橋。”簡東平走上去跟他握手。

“簡東平?”袁橋顯得無比詫異。

“袁橋,我們真的是很多年沒見了。”

“是的,很多年了,聽說你在當記者。”

“對,旅遊記者。”

“旅遊記者?吃喝玩樂的工作,真讓人羨慕。”袁橋客套地說。

簡東平沒有答腔,隻是敷衍地笑了笑。

“真沒想到你也來了,不然我真該好好跟你聊聊,我對旅遊也很感興趣。你在什麼報紙?”袁橋一副有生意可談的表情。

“《信》周刊。”簡東平遞上了自己名片。

“我在報攤上見過這份報紙。好吧,也許我會打電話給你的。這個手機號碼有效嗎?”袁橋指著名片上簡東平的電話號碼一本正經地問道,給簡東平的感覺是他好像真的要打電話給他似的,其實簡東平知道,他隻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但簡東平還是熱情地建議他:“要不你現在就打來試試?我帶著手機呢。”

“不用了,不用了,我當然相信你。”袁橋朝他笑了笑,隨即把名片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那麼你的呢?我是說電話號碼。也許我也會打電話給你。”簡東平笑著說。

袁橋猶豫了一下,才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名片來遞給他。那上麵印著“上海得能商務策劃有限公司 總經理袁橋”,名片的背麵是公司的業務經營範圍。看得出來,這是一家小公司,名片的紙張也很粗糙。

“這是我的新號碼。”袁橋說。

“有效嗎?不會是空號吧。”簡東平打趣地問道。

“至少最近還是有效的。你可以打來試試。”袁橋一本正經地說,隨後他又從黑色公文包裏取出幾張名片分別發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