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陳劍河,就是後來被認為是凶手的那個年輕人給她開的門,我聽見她問陳劍河,姓張的在不在,當她聽說那個人不在後,扭頭就走了。我正好出門放垃圾,我發現她的臉色很難看。我想準是那個姓張的做了什麼壞事,看他的樣子就不象個正經人。李今出事的那天傍晚,我還看見他鬼鬼祟祟地走出去呢。雖然他把帽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個臉,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老人厭惡地皺了皺眉頭。
什麼?!簡東平心裏一驚。
“那天傍晚您看見他從這棟樓裏出去?!”
“我不會看錯的,我的眼神好得很呢,年輕人!”老人有幾分得意。
“那是幾點的事?”
“5點半左右吧,那時候我正好站在窗口,晚飯過後我總要在窗前站一會兒,聽說這樣可以避免脂肪堆積。年紀大了,什麼都得格外注意。所以我就正好看見他了。他戴了頂黑色的帽子。”
5點半,正好在作案時間內,張兆勇曾經在現場出現。
“您確定嗎?”
“當然,他穿的那件花裏胡哨的衣服燒成灰我都認識。再說整個樓道裏隻有他這麼打扮,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呢?”老人厭惡地說。
“那您為什麼當初沒有告訴警方?”簡東平脫口而出。
老人吃了一驚,瞪大眼睛反問道:“凶手不是已經抓到了嗎,再說姓張的看上去就不是個好人,如果他知道是我去告的密,說不定還會來找我的麻煩,而且我向來不喜歡跟警察打交道,為了給我侄女報戶口的事,我可吃了他們不少苦頭……”
簡東平打斷了他的話:“您有沒有想過,也許您提供的線索會改變整個案子的結果。也就是說,照你的說法,有可能陳劍河就不是凶手。”
老人摸著自己稀疏的頭頂,注視著他,足有好幾秒種:“這麼說難道真的讓我老伴說對了……”
“您老伴是怎麼認為的?”簡東平急切地問道。
“她堅持說凶手不可能是陳劍河。”老人說。“她說陳劍河怕血,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
“她怎麼知道這些?”
“有一次,我老伴買菜回來正好在菜場門口碰上陳劍河,可能是看到我老伴手裏拿的東西太多了,他很好心地提出要幫我老伴把東西拎回家來。恰好那天,我老伴買了隻活殺的雞,走路的時候,雞血從塑料袋裏滲了出來,正好滴在他的鞋子上,他顯然是沒發現,但我老伴看到了,後來等他把東西拎回家後,我老伴覺得不好意思,便提出要幫他把鞋子上的血擦幹淨,他這才注意到自己鞋子上的血,我老伴說,他當時就嚇得臉色慘白,說話都不利索了,後來我老伴馬上給他倒了杯水,讓他坐下來休息,又幫他把血擦幹淨,過了10分鍾,他才搖搖晃晃地回去。我老伴說,那樣的人,根本不可能去殺人,給別人殺還差不多。”
這再次印證了簡東平的記憶,陳劍河的確有暈血症,大學後,他這個毛病一點都沒有好轉。
“那麼陳劍河跟李今的關係怎麼樣?”這是簡東平最感興趣的。
“說實在的,報紙上說的我一點都沒看出來,他對她總是冷冰冰的,那次給李今開門也是那樣,李今問他姓張的在不在,他就幹巴巴地回答她‘不在’,連多一個字都沒有。他們的關係很普通,在走廊上碰見也就是打個招呼而已。所以我老伴當時就說,報紙上說的全是胡扯。”
“也許他是偷偷地喜歡她。”簡東平猜測道。
老人不同意,他搖了搖頭說:“看不出來。”
“那麼出事的那天,您有沒有看見陳劍河?”
“我當然看見他了。我還知道李今是四點左右進了對麵那個房間的,就是陳劍河給她的門。我聽見陳劍河跟她說話來著,他那天對她還是一樣幹巴巴的,就說了‘請進’兩個字。李今還跟他開玩笑呢,‘是你請我來的,就不能客氣點嗎?’她是這麼說的,隨後她就進了房間。”
是你請我來的,就不能客氣點嗎?
陳劍河究竟為什麼約李今過去呢?他要跟她談什麼事呢?求愛嗎?如果不是,那麼還會是什麼別的原因呢?
“您有沒有看見陳劍河離開?”簡東平問道。
“他是在4點半之後離開的,看上去跌跌撞撞的,腳步有點不穩,我當時心裏頭還納悶,他既然走了,那麼李今也應該已經回到自己的房間了,但是我為什麼沒聽到響動呢,我就在隔壁,通常開門關門的聲音我總能聽見的,可是那天我連他離開的聲音都沒聽見,我想他是故意關得很輕才會這樣的。所以我跟我老伴說,人如果沒做虧心事,幹嗎把門關得那麼輕?所以不管他怕不怕血,反正他是脫不了幹係。”
簡東平想,也許他根本就沒把門關上,李今被發現時,門是虛掩著的。那麼他為什麼沒把門關上呢?是沒留意,還是故意的呢?如果他是故意的,是不是在等某個人呢,那麼他又是在等誰呢?
過了一會兒,簡東平問道:“您對陳劍河的印象如何?”
老人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才說:“是個老實人,不象殺人犯。但有時候老實人也會幹出出格的事來,所以我也說不上來,倒是我老伴一直對他印象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