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不過我還是得離開這兒。”朱迪一邊說,一邊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一件毛衣,扔進一個硬紙盒。看來她已經在收拾東西了。
“要走的不光是我,”她補充說。“我問過好幾個員工,他們也都要走。”
“我理解你的心情。”瑪麗莎說。她還不能確定整個醫院會不會一定得隔離檢疫。裏克特診所的檢疫真是一場惡夢。
“我來這兒是想問一個問題。”瑪麗莎說。
“問吧。”朱迪一邊說,一邊繼續清理抽屜。
“紮布拉斯基醫生頭上有一個傷口,身上有幾處擦傷,好像跌倒過似的。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那不算什麼。”朱迪說,做了個表示無關緊要的手勢。“一個星期以前他去本地一個購物中心給太太買禮物,遭了搶,丟了錢包和勞力士金表。我想是歹徒打了他的腦袋。”
原來如此。她站著注視朱迪把她的東西一一扔進紙盒,思索著還有什麼可問的。似乎沒有了。她道了再見,走回隔離病區。在很大程度上,她覺得跟朱迪一樣惶惶不安。
隔離病區失去了先前的平靜。隨著新到的病人也增加了許多護士。她看見萊恩醫生正在一些病曆上寫著什麼。
“歡迎你來到瘋人院。”他說。“又來了五個新病人,包括紮布拉斯基太太。”
“我聽說了。”瑪麗莎說,挨著萊恩醫生坐下。要是杜布切克也像他一樣,把自己當一個同事對待,那該多好啊!
“塔德·肖克利來了電話。是艾伯拉。”
瑪麗莎的脊梁一陣發寒。
“我們正在等州衛生局長來加強檢疫措施。”萊恩醫生繼續說。“好像有一部分醫院職工正在遺棄這個地方。有護士、化驗員,甚至醫生。泰伯索醫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湊足了這兒的人手。你讀了本地的報紙嗎?”
瑪麗莎搖搖頭表示沒有。她差點脫口而出,說如果留下就意味著被傳染,那自己也不願呆下去。
“頭條新聞是‘鼠疫歸來了!’”萊恩醫生做了個不屑的表情。“新聞界竟能如此不負責任。杜布切克不讓任何人跟新聞界交談。一切由他對付。”
病人專用的電梯門打開的聲音吸引了瑪麗莎的注意。一輛活動病床出來,上罩一頂透明的塑料隔離帳。經過瑪麗莎身邊時,她認出了那是紮布拉斯基太太。她再次不寒而栗,心中疑惑道,本地報紙的頭條大標題真的誇張了嗎?
第06節
4月10日
瑪麗莎又吃了一口飯後甜食。這種甜食她隻許自己偶爾才碰一點。這是回到亞特蘭大後的第二夜。拉爾夫帶她來到這個熟悉的法國飯店。在過去的五個星期裏,她睡得很少,勉強用醫院自助食堂的飯菜塞飽肚子。所以,這兒的精美食物叫她胃口大開。在那些天裏她滴酒未沾,所以今天喝的葡萄酒馬上顯示了力量。她意識到自己有點喋喋不休了。不過拉爾夫似乎樂意坐著傾聽。
瑪麗莎使自己鎮靜下來,指著空空的酒杯,為光說自己的工作而道歉。
“沒關係。”拉爾夫堅持說。“我聽一整夜也不會嫌煩的。你在洛杉磯和聖路易斯的成就真太令我驚歎了。”
“我已經都告訴過你了呀!”瑪麗莎辯解說。她指的是他們經常通電話。在聖路易斯,瑪麗莎養成了習慣,每隔兩、三天就打一次電話給他。跟拉爾夫交談既為自己的理論找到共鳴,又減輕了因杜布切克的持續冷淡而引起的沮喪。拉爾夫對此一直表示理解和支持。
“我想聽聽更多的社會反應。”他說。“在三十七人死亡的情況下,行政當局和醫務人員是怎樣控製住恐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