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理之上。
當然,即使明白原理為何,現代人類仍不具備將這個技術實用化的能力,而想必未來也不會有這一天的到來。然而,即使隻是紙上談兵,能否從理論上闡釋其構造,仍是天壤之別。
身為研究者的熱血沸騰了。博士思索著,自己亟欲抓住的構想究竟為何?這份如神諭般的啟示,究竟該如何解釋?
然而,博士卻遲遲無法理清頭緒。他能感到自己前進的雖然不多,卻確實朝著真實的方向而去,但腦中的千頭萬緒又妨礙了他的思考。
假如自己的前提──“對換”係統不可略過自我實體化程序──是完全錯誤的……思及此,一股教人天旋地轉的羞恥感朝艾克洛博士席卷而來。他傷害金潔的那番行為不單是出於思慮不周,甚至連出發點都是大錯特錯。說什麼“擔心她被心理實體論荼毒”?其實最為實體論所惑的,就是自己。
當艾克洛博士歎息之餘,突然發現自己於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中央區域;在他眼前的,正是圓筒形的“房間”入口。
博士習慣性地看了設置於入口附近的控製麵板一眼,“使用中”的燈號現在是黯淡的。
就功能上而言,除了實際進行人格交換的受試者以外,調查“房間”的計畫小組成員一次隻能有一個人進入房間。過去的實驗顯示,一旦兩人以上同時進入,無論使用何種手段都無法防止人格交換成立。但若單獨進入,便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調查“房間”時,成員務必輪流單獨進入,並打開“使用中”燈號,仔細觀看螢幕以確保無人“捷足先登”;而入口三道閘門的特殊鑰匙保管處又依星期幾而不同,必須確認這些鑰匙是否確實放回規定的位置。
既非受試者,若是因意外而交換人格,就一輩子都逃不出這股影響力了。因此,這種嚴密的檢查體製自然是天經地義。然而,正忙於整理腦中閃過的新假設及後悔對金潔采取了幼稚態度而心不在焉的艾克洛博士,卻疏忽了確認螢幕。
更不幸的是,由於博士正好是現場負責人,因此他擁有一副萬能鑰匙。“房間”的入口一旦關閉便會自動上鎖,雖能從內側打開,卻無法從外側開啟;這是為了避免有人疏於確認燈號或螢幕並不慎進入房間內。
當然,不能說悲劇的責任全在艾克洛博士一人身上,不幸的偶然往往碰巧湊在一起。平時至少會有兩個以上的操作員窩在控製麵板前,但由於進入耶誕假期,現在一個也不在;而先一步進入房間的人忘了切換燈號,也是個不幸的偶然。
博士慢慢地爬下樓梯,一麵想著:“據說這道樓梯也是發現這裏時就已存在的,或許‘他們’不光是自我形體,連姿態也和人類酷似也說不定。”
──嗡嗡嗡嗡嗡嗡──
耳邊突然傳來無數蜜蜂振翅飛舞般的聲音,讓博士回過神來。眼前有數道雜訊似的影像交錯。這是……
“隔離牆”出現了……他有種錯覺,彷彿過了數個小時才發現這個事實。“房間”裏有人……他還來不及浮現這個念頭,耳邊便響起了女性的尖叫聲。
“金……”
博士無暇叫出“金潔”二字。她就像被透明人從背後推上一把似地,不自然且突兀地往前傾倒──她是被出現的“隔離牆”給彈開的。
“隔離牆”基本上以肉眼無法看見,出現時,隻能見到些許的朦朧光線。假如出現的界線上正好有人站著,“隔離牆”便會將那人的身體彈開,並自動地依人數“分割”。這是為了進行人格交換而做的準備。
“金潔……”
待艾克洛博士終於能說出這個詞時,眼前已不見她的身影。傳入耳中的不是自己平時聽慣的聲音,反而莫名尖銳。這聲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