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且清麗脫俗的感覺宛如海市蜃樓般地消失無蹤,活像是……

“我想諸位應該已經了解自己身處的狀況。”

紅發女子手扠著腰,雙腿大開,睥睨著眾人;她的神色與方才大相徑庭,換上了一副眉頭深鎖的不悅表情。沒錯,活像是別人的魂魄附身似地截然不同。

而對照之下,艾克洛博士卻完全沉默下來,往方才紅發女子的位置上一坐,隨侍於她的身後。雖然五官並無改變,但剛才看來還像是恐怖電影主角的臉孔,現在卻宛如迪士尼電影中登場的善良動物一般溫和。

“我再重新強調一次,諸位的‘症狀’在有生之年是絕無法‘痊愈’的,因為沒有‘治療’方法。聽清楚了嗎?沒有。剛才我不隻一次地說過,‘化裝舞會’會持續一輩子。隻要諸位運用些許想象力,應該就能輕易地推測出這對人生會造成什麼影響。比方說——苫先生。”

“啊?”極為自然地由博士手中接下說明工作的紅發女子突然點名,讓正為“哈尼”(=亞蘭)翻譯的我一時不知所措。“什……什麼事?”

“假設‘循環’一周後,你和其他人都回到自己的身體,而你們放心地各自回國、回家;這麼一來可就糟了,下一次的‘化裝舞會’發生時,原本應該在東京公司裏打著電腦的你,卻突然發現‘自己’身處於千裏之外的佛羅裏達州甘城倉庫裏,四周盡是毛毯。”

“是啊……”紅發女子的異樣魄力,和我熟知的某個人物相似,但我卻想不起究竟是哪號人物。“‘順序’是這樣沒錯。”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你以為自己能勝任布料清潔服務業嗎?這可是吃重的工作喔!沒雇用多餘的人手,從送貨到清洗全都要自己一手包辦;當然,是從早做到晚。要拿訂單也不輕鬆,因為大部分的公共設施和旅館不光是毛毯,連所有需要更換的毛巾和床單都是一起委托大公司處理,想搶生意,門兒都沒有;所以隻能一步一腳印,挨家挨戶地拜訪私人住宅。所謂的生存競爭,可是嚴苛到會縮短壽命的。以你這種軟弱白領階級的薄弱精神力,能承受那種繁重的工作嗎?”

“應該……”麵對這段臨場感滿分的說明,我不光是手腳,連全身都被一種痙攣過後的疲憊感侵襲。“沒辦法吧!”

“然後,正當你手足無措時,下一次的‘化裝舞會’又發生了;你突然發現自己處於某個攝影棚中,鏡頭正對著你。你能演好肥皂劇的第二女主角嗎?說不定還得和男演員接吻呢!”

“絕對沒辦法,饒了我吧!”

“就是這樣,懂了吧?各位。簡單地說,結論就是——”

紅發女子刻意地賣了個關子,而從她賣關子的方式,我終於明白她像的究竟是誰。

可是……不會吧?

“諸位已無法回到自己原來的生活。”

我原以為“亞蘭”(=賈桂琳)等人會發出慷慨悲憤之聲,沒想到座位上卻是鴉雀無聲,甚至稍嫌靜過了頭。

“以我們人類的醫學及科學能力,是無法改變這種情況的。換句話說,諸位今後將永遠活在這個名為‘化裝舞會’的牢籠之中,懂嗎?假如用這種表現方式也無妨的話,我必須要說——諸位已經死了。至少就原本的意義層麵上,你們的社會存在已經消滅了,再也無法回到原來的人生,請認命吧!”

或許是由於現場實在過於安靜,此時突然有個奇異的想法鑽入我的腦中——咦?慢著,應該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變回原來的自己吧?

循環式人格轉移的科學原理既專業又複雜,我當然不清楚。但是綜合艾克洛博士及紅發女子所言,不就可以導出這個結論?亦即——

博士曾明言,“循環”成員若是死亡,便會從圈子中剔除,而轉移會跳過“空位”繼續進行。那麼,假設成員一一減少,最後隻剩兩人;再比方那兩人正好是巴比•韋伯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