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後來聽戴夫說,早在頭被壓進浴缸前,巴比就已經死了。”

“咦?是嗎?”

“對,據說他完全沒喝進水,頭部的傷才是致命傷。或許亞蘭無法確定他死了沒有,才把他的頭壓進水裏,以防萬一;不過,那隻是白費工夫——”

“啊!”

我發出的尖銳叫聲,足以讓死人大吃一驚,從棺木中爬起來。水……對,那缸水……就像是咳出梗在喉嚨裏的魚刺一般,我終於撥開了盤踞於胸中的烏雲。

“為什麼……”我發出連自己都分不清是哭是笑的呻[yín]聲。“為什麼我沒發現?”

“你到底怎麼了?突然……”

“明明就一目了然啊……”

功虧一簣……我悔恨得直想跺腳。為什麼總到了最後關頭才功虧一簣呢?

莫非戴夫等人也完全沒發現?不,不可能,他們連巴比的死因都做過詳盡的調查,自然老早就發現了這個當然至極的事實;他們應該已全麵解開案件的真相了。

隻不過,他們認為沒必要對我們說明。事到如今,即使揭開真相也無法改變我們周遭的任何情況;反正真凶已死——他們定是這麼想,才保持沉默的;對,肯定是這樣,錯不了。

“什麼東西一目了然?”

“水啊!”

“水?”

“亞蘭的屍體——是在哪裏發現的?”

“亞蘭?你是指裝著藍迪人格的亞蘭吧!不就是在‘6’號屋的浴室裏?”

“浴缸裏放滿了水吧?”

“對,這麼一提……”

她似乎回想起近半年前的情景,目光飄向遠方。“水還有點渾濁。”

“為什麼?”

“咦?”

“為什麼要蓄水?聽好了,我一直認為犯案經過是這樣的:首先,凶手‘哈尼’(=亞蘭)殺了‘巴比’(=哈尼);大概是因為他頭一次殺人,處於異樣的興奮狀態,因此沒發現‘巴比’早在他反複以酒瓶敲擊之下斷氣,還在浴缸裏放滿了水,將‘巴比’的臉壓進水中,企圖淹死‘巴比’。接著‘化裝舞會’發生,亞蘭轉移到‘我’身上,攻擊‘藍迪’(=巴比)。不知是否由於這是第二次殺人、已駕輕就熟了,他在打死‘藍迪’後沒特地在浴缸中放水。這代表他已能從容地確認‘藍迪’(=巴此)斷氣與否,對吧?”

“可是,他接下來殺害‘亞蘭’(=藍迪)時,又蓄水了啊!”

“所以才奇怪啊!照理說,凶手不會在攻擊‘亞蘭’(=藍迪)之前先蓄好水。既然上次已成功地用香檳酒瓶打死‘藍迪’(=巴比),這次當然用同樣的手段即可;事實上,‘亞蘭’(=藍迪)也的確被以酒瓶攻擊。這麼一提,你有聽說‘亞蘭’(=藍迪)的死因為何嗎?”

“他們說致命傷仍是頭部的傷。不過,他好像有喝進一點水。”

“這樣的話,可以推測出過程大概如下:首先凶手敲擊沉睡的‘亞蘭’(=藍迪)頭部,但不知是否沒打到要害,‘亞蘭’(=藍迪)沒死;接著凶手又連續攻擊數次,漸漸覺得這樣不是辦法,便和第一次犯案時一樣,在浴缸中蓄水,將已無抵抗之力的‘亞蘭’壓進水中,藉此令他窒息。”

“可是,致命傷是……”

“對,‘亞蘭’(=藍迪)被壓入水中,使盡最後的力氣掙紮;見‘亞蘭’(=藍迪)拚命抵抗,凶手情急之下便再度攻擊,結果成了致命傷。”

“過程我明白了,但那又怎麼樣?”

“聽了我這番說明,你不覺得有任何奇怪之處嗎?”

“沒有啊!哪裏奇怪?”

“假如案發經過真如我所說,那凶手怎麼可能會因為‘亞蘭’(=藍迪)待在‘6’號‘自囚牢’裏,就誤以為他是‘哈尼’(=賈桂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