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上看來隻是小事,暗地裏卻有許多複雜的要素。其中一個要素,應該就是你的美貌,你太過美麗了。”

“哎呀!謝謝,頭一次誇獎我,卻是選在這種不搭軋的場合,這點還真像你的作風啊!”

“簡單的說,你美得讓綾子懷有危機感;雖然亞蘭似乎隻是認錯人,但要是他因此對你產生興趣、離開自己,該怎麼辦?綾子十分焦急,因為自己在容貌上絕無法與你比擬。”

“或許我不該這麼說,但這也未免太蠢了吧?她和亞蘭是當天才剛見麵的,不是嗎?而且還在彼此開始產生興趣的階段,根本不算是進入真正的戀愛期。為了將男人的注意力綁在自己身上,不惜殺人,也太魯莽了吧!要是我可以這麼形容她的話,我隻能說,我實在不認為她的精神狀態是正常的。”

“假如這隻是單純的三角關係,還不致於衍生為殺意;但對綾子而言,現在失去亞蘭,就等於在美國遭受挫折。對她而言,美國是個憧憬的國度,但這個國度卻怎麼也不認同自己的能力及價值,因此這種自卑感全凝聚為對你的殺意。”

“不懂,我完全不懂。”

“當然,就像我剛才說過的,換作平時,綾子並不會對你采取實際上的加害行動;但當時正好發生大地震,‘鮮雞屋’裏的眾人全都逃往地下。一片混亂之中,惡魔的低喃爬上了綾子的心頭:‘趁現在殺了那個女人吧!’”

“她沒想過這麼做,自己會被懷疑嗎?要是有人被勒死,就算屍體是埋在瓦礫堆下,依舊是明顯的殺人案啊!”

“她大概深信自己不會被懷疑吧!畢竟當時在店裏,你、藍迪和巴比間的氣氛極為險惡;即使綾子不懂英文,也已察覺你們之間的氛圍。她八成盤算著,就算你被殺了,被懷疑的也是那個黑人和白人。”

“頭腦簡單,她的頭腦實在太過簡單了。”

“綾子在黑暗的地下中摸索,發現了疑似女人的身體;當然,她誤以為那就是你,因為那七人之中,除去自己,隻剩你是女人了。而她用手一摸,對方還披著圍巾——”

“她不覺得奇怪嗎?七人之中披著圍巾的,隻有她自己一個啊!”

“我想她應該記不清了,畢竟在那種季節裏,誰披圍巾都不奇怪。更何況,誰會想到自己的心靈竟會跑出自己的身體之外?”

“那倒也是。”

“‘哈尼’(=綾子)抓起圍巾,勒住對方的脖子,完全沒發覺勒的正是自己的身體。另一方麵,被勒頸的‘綾子’(=亞蘭)雖然不明就裏,卻仍拚命抵抗:我想,‘她’(=他)或許曾發出尖叫,隻是當時‘第二都市’中一片鬼哭神號,即使‘她’(=他)尖叫幾聲,也沒人會留意。接著,‘她’(=他)好不容易掙開‘哈尼’(=綾子),奔上了樓梯。”

“啊——這麼說,巴比說他看見‘我’爬上樓梯,其實是……”

“八成就是吧!那不是‘你’,而是‘綾子’。巴比曾說‘她’搖搖晃晃,像是喝醉了一樣;當時我還以為那道背影是‘你’,單純地解釋為你扭傷了腳之故。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那道影子其實是‘綾子’,‘她’之所以步履蹣跚,是由於被勒頸而意識朦朧之故。”

“不過,可能嗎?就算在逆光之下隻能看見黑影,也不致於把綾子看成我吧?別的不說,發型就完全不一樣啊!”

“或許他把脖子上垂下來的圍巾看成你的金灰色長發吧!”↙↙

“圍巾?這麼一提,長度好像差不多;但還是有點牽強吧?”

“一般狀況之下,或許顯得牽強!但你別忘了,當時巴比是以‘窪田綾子逃生不及’為前提而談起這件事的,既然綾子不在地下,剩下的女人隻有你了。爬上樓梯的背影顯然不是男人,單純地以消去法推算,隻可能是你——他就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