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來回掃視著,幾次勉力想要開口說什麼,但是在羅嚴塔爾的漫不經心態度中還是最終放棄了。

一個哭泣的女人的問題,不是一個陌生男人能夠幫得上忙得吧。苦惱地想著,米達麥亞氣憤的目光剜了一下毫不在意的金銀妖瞳。

如果事情就是如此,那麼米達麥亞很快就會把女子的哭泣和羅嚴塔爾的漫不經心忘記了,但是,接下來發生的,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無視的事情。

“喂!!你們在做什麼!!”

由於相當程度的震驚,米達麥亞大吼了起來。他們走的是墓地後方一條偏僻安靜的道路,路麵稍稍高出兩側,沿著河修建,一側是整齊的白樺。夕陽金紅的光芒投射下來,波光樹影也十分美麗。

米達麥亞和羅嚴塔爾撞見的是兩個三十歲上下的青年男子,他們站在樹林中,其中一個手裏拿著槍,其衣著打扮正是一個低階軍人,另一個雖然沒有軍裝,然而麵貌身形也正像一個士兵,他手裏抱著一隻小小的包裹,花色正和剛才的女子衣裙一致,倘若不是忽然爆發的刺耳哭聲,米達麥亞也難以發覺其中竟然是一個嬰兒。

米達麥亞的視線在兩名男子之間遊移著,由於氣憤和震驚而睜大了雙眼。

“……打算放棄計劃外出生在世的負擔嗎?”

低沉的聲音出自金銀妖瞳的英俊男子,羅嚴塔爾的神情帶著一種遙遠而奇異的漠不關心,“的確,奪取它的生命比丟棄更為人道啊。”

“……”米達麥亞猛然轉過頭來注視著羅嚴塔爾,神色間卻不是純然的難以置信,而是一種複雜又純淨的痛心。

羅嚴塔爾的唇角顫動了一下。

然而米達麥亞迅速地轉過了頭,燃燒的灰色眼睛以犀利到不可逼視的態度望著麵前張皇失措的肇事者。讓人幾乎以為他就要丟過手套去提出決鬥的宣言。

米達麥亞的心髒跳得太快,劇烈的顫動使得咽喉都有窒息的錯覺。

羅嚴塔爾那種近乎自暴自棄的發言,像長而尖銳的針穿透心髒。

——至今仍是單身的金銀妖瞳,以其風流倜儻的個性贏得了“帝國名花終結者”的稱號,軍中同僚的評價,隻不過是屬於“韻事頗傳”令人豔羨的類型,然而對於嚴苛的批評家們,羅嚴塔爾的確是“來者不拒地亂搞男女關係”。

然而金銀妖瞳的英俊提督對於女性的致命吸引力,還在於他每當與一名對象交往的時候,對於其他美麗的女子,都保持著異常的冷漠態度,往往給深陷其中的女性一種錯覺,仿佛隻有被他抱在懷裏的一個,才是真正能夠贏得他的心的對象。

所以這抹暗魅的焰,從來就不缺少撲火的飛蛾。

至於這當中的原因,大概隻有米達麥亞一個知道。

米達麥亞所憂心的,一直就是羅嚴塔爾可稱灰暗的過去在現在到底還殘留了多少影響。表麵看來,金銀妖瞳以驕傲和冷靜築起的心理防線早已堅不可摧,更不曾暴露過軟弱無力的樣子,但是,那偶爾流露出的自嘲和情緒的混亂——甚至還有極淡的哀愁,卻更帶給米達麥亞無法抑製的激痛。

為什麼有人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呢?

激動中的米達麥亞向前跨了一大步,這可真是稱得上最為歪曲人性的罪行,某種意義上難道不是比謀殺和背叛更嚴重麼?蜜色的頭發在晚風中飄蕩了起來,他的手不自覺地伸向腰間的佩槍——

但是就在那一瞬間,手臂卻被挽住了。作出這個動作的人是羅嚴塔爾,金銀妖瞳中閃爍的光芒掃過兩名男子,其中充斥著一種冷酷的惡意。

米達麥亞並非會衝動到失去理智的人,但是此刻他心中一種異樣的情緒卻占據了上風,疾風之狼抓著羅嚴塔爾袖子,對抗著他拖住自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