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穿法衣男子突然揮動一下手。亙以為勺子要打下來,抬手去護頭部,不過,不是那麼回事,穿法衣男子隻是把手鏡舉到亙麵前。
“看吧,這就是鐵證。”穿法衣男子帶著詛咒似的腔調說道,“邪惡女神的走狗,在辨別靈魂的潔淨之器——真實鏡子麵前,形如無物!”
的確,手鏡上無所顯示。即便貼近亙的鼻尖,也隻映出他身後的白色石壁。
“女神走狗啊,你命該休矣。你將由吾等之手,歸於汙泥與罪孽的塵土!”
穿法衣男子臉泛紅潮喊道,他一邊蹦跳著站起,一邊把勺子和手鏡舉到頭頂,趁此空隙,亙鼓足渾身力氣,雙手猛力推他。奇襲成功了。穿法衣男子大叫一聲倒地,把身後的大胡子也撞翻在地。大胡子仰麵朝天摔倒,發出“咚”的悅耳聲音。亙一躍而起,撲向門口。
“休想逃!”穿法衣男子趴在地上叫道。
他用勺子敲擊一下地麵,一陣風卷起,房間裏的枯葉頓時活動起來。枯葉眼看著分成左右,堆成兩座小山。亙一瞬間看呆了,但隨即抓住門把,衝出走廊。
單調的石壁走廊一側,開著無數個門,和自己剛衝出的門一模一樣。另一麵的牆壁則是連一扇窗戶口也沒有。走廊兩邊前方都顯得模糊不清,不知通往何方。
亙向右邊跑去。右腿好痛。走廊筆直延伸,沒有盡頭。隻有門和白色石壁,如此一直延續下去。
突然,離亙三米遠的門扉打開。開門的力過大,門扉撞在牆壁正緩緩關回來。陡然出現了枯葉堆。無數枯葉聚集,形成一個人的外形。這人形的個子較亙大一倍,大腦袋,就像舊電影裏出現的木乃伊男子,向前平伸雙手,堵在亙麵前。
亙急停,疾速回望。身後的房門打開了,從中走出一個動作遲鈍的枯葉怪人來,與堵住去路的家夥一模一樣。
長廊充滿了修羅樹葉的氣味。亙感到腳下搖晃、頭暈眼花、視界模糊。
“埃德羅·瓦拉·薩博達安義·西格魯。”
不知何時起,穿法衣男子站在走廊一頭,把勺子和手鏡交叉在胸`前,高聲祈禱著。
“出現吧,森林精靈啊。粉碎邪惡女神陰謀的戰士啊,請與我們同呼:正義必勝!”
枯葉怪人一齊張開大口吼叫起來。合唱聲如裂帛,響徹走廊。所有聲響直奔亙而來。
這回蘇醒過來了,一片漆黑。
右腿的傷一下一下抽痛。感覺是就地躺臥著,地板堅硬,手動彈不得,被捆綁起來了?腳也動不了,抬不起來。
想翻個身,出發“嘎啦”聲。是鎖鏈相碰的聲音。可為何如此黑暗呢?對了,是罩了頭套!
聽見低聲哼歌,不是一個人,是很多個聲音。裏的不太遠。從哪邊傳來的?右邊?左邊?前邊?後邊?
腳步聲傳來,感覺有人的動靜。一隻手伸過來,揪住亙後領,粗暴地拉扯他起來。那隻手又在亙的脖頸處做了個拆解什麼東西的動作。於是,黑暗突然消失了。的確是被罩住了。現在已經解開。
在戶外。已是夜晚。可以看見托利安卡魔醫院的建築物,也看得見修羅樹林。
亙被大群人圍在中間。人們身上套著特大號米袋子似的東西,個個手持蠟燭。眼的部位開了兩個孔,頭戴白巾。雖然看不見臉孔,毫無疑問都是安卡族。
這是一群以托利安卡魔醫院為根據地的老神教教徒。
咒語般的歌聲是他們唱的。他們圍成一個圈。亙位於他們的中心,雙手雙腳都釘上了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