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諾言。他履行了。
可亙的心願呢?亙的旅行,這樣結束也行嗎?曾經堅決不去想的疑問,總是不肯罷休地一再湧現心頭。
於是米娜自責起來,而壓倒一切,最讓她心弦顫動的念頭是——已經見不到亙了嗎?
就是這樣一種哀傷。騎士隻是我的任性。因為亙是現世的人。因為亙是‘旅客’。
老婆婆聽見米娜的腳步聲,回過頭來,她拱起的背部更圓了。
“噢,來了啊。”老婆婆摸摸光滑的水晶球,再將手伸向米娜,“不用水晶球都能看見了。來幫婆婆一把。”
米娜握住老婆婆的手,老婆婆帶她遠離大帳篷,然後抬頭仰望。
“哎,看吧。”
米娜照她說的做。然而美麗的夜空並不能讓米娜的眸子生輝。
“老婆婆,什麼也沒有啊。就是一片天空而已。”
“開始消失了。”
老婆婆指向天空的某一點。
一個紮眼的紅色亮點,總是能看見的,不想看也能看見。對於米娜來說,它的光芒有時比魔族更加可恨。
北方凶星的光亮在減弱。眼看著被吸收到夜空之中。
“哈捏拉”偶像終結。
幻界的下一個千年要開始了。
人們在看它。大家目送著它,直到最後。
在傷心沼澤,辛·申西摘下眼鏡,“砰砰”地敲幾下酸脹的肩膀。在提亞茲赫雲,看門人停下清掃魔族殘骸的手,仰望天空。陪在薩達米床邊的莎拉,把小手指搭在窗框上。
眾火龍搖搖返回龍島。受了傷的喬佐自在地鑽過父母親中間,看看岩縫間露出的天空。
索菲公主終於與亞紮將軍的部隊彙合,她在駐地撩起沉甸甸的帳篷,看著天空。她的腦海裏呈現處美鶴在水晶宮的寂寞神色。
在曾經是托利安卡魔醫院的修羅樹林,緩緩的夜風吹過橫臥的樹木,小動物們住前竄。在趕路的達魯巴巴車的馭座,水人們仰望傍晚的天空。
“哈捏拉”結束了。
“大光邊界”已重新設置。女神的統治啊,千秋萬代。
米娜,米娜!這回是帕克在喊。米娜一回頭,帕克在大帳篷邊上蹦跳著。基·基瑪和他在一起,但臉色疲憊,傷感,粗獷的身體看起來縮小了一圈。
米娜心中忐忑。
“帕克,怎麼啦?”
基·基瑪抬起大手撓撓頭,有點兒尷尬,想為自己那副表情感到羞愧。帕克輕鬆地翻一個筋鬥,跑向米娜。
“剛才飛來一隻白色小鳥。”
“白色小鳥?”
“噢。停在俺肩上啦。以為它站在肩上,卻又沒有了,然後有這個東西落在手上。”
帕克大開手掌。
掌心裏是一個火龍護腕。
是亙的護腕。米娜一下子抬手掩住嘴。
“這是見過麵的,米娜的朋友戴的護腕吧?是高地衛士的護腕吧?”
“是亙的。”基·基瑪說道,“她是向我們道別。亙平安地到達命運之塔了。他見了女神,挽救了我們幻界。然後回去了——回到他的世界。為了告訴我夢這些情況,他留下了火龍護腕才走。”
“明知是這樣,明知是值得歡慶的事,可為何自己這麼傷心呀?”基·基瑪說道,然後一個勁兒地擦臉。
米娜拿起護腕,把它貼著臉頰,眼淚奪眶而出。
“米娜,你為什麼哭?為什麼要哭呀?”
帕克慌了。米娜緩緩地屈膝蹲下,雙手捂臉。
亙走了,離開了幻界。
旅行結束了。
“應該說什麼好呢?”
基·基瑪眼睛溼潤。大個子水人族全身都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