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由他自己帶著那些珠寶,他要把珠寶鎖起來,以防火車大盜搶劫。”
我對這個想法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以為他們會騎著馬,攔下火車嗎?”
“為了二十幾萬,更怪的事都有人做。”
我輕輕地吹了聲口哨。“值那麼多?”
“帕爾森跟我說的。”他看了一眼突然打開的門,他的緊張不安也傳到了我的身上,我幾乎以為會看到一個蒙麵人,揮舞著一支槍。可是進來的隻是那個瘦小的律師賈士伯·帕爾森,我在鎮上偶爾會見到他。
“這個人是誰?”帕爾森問道,像我們剛才一樣緊張。然後,等他的眼睛適應了這裏的光線之後,他說:“哦,原來是霍桑醫生,是吧?你今晚要搭火車出遠門嗎,醫生?”
“隻到包格維裏,去看幾個病人,我希望能有個臥鋪,睡一兩個鍾頭。
“我是要到波士頓去,”帕爾森說,“要繞遠路。”然後,向站長問道:“你拿到保險箱了嗎?”
“就在這裏——真慶幸能脫手了!”
從遠處鐵軌上傳來火車汽笛的鳴聲。“車來了,”我說。
那小個子律師從上裝口袋裏抽出一支小小的左輪手槍。“我是絕不冒險的,不等到這批貨運到波士頓離了我的手,我是不會放心休息的。”他看了看我,突然想到個主意而興奮起來。“霍桑醫生,要是你願意的話,可以幫幫忙。這個保險箱放不進火車上的保險箱裏,所以我必須把裏麵的東西轉放進去,我希望你來當個見證人。”
“樂於從命。”
這時一盞亮著的車頭燈從鐵道那頭出現,夜行列車在一陣轟隆聲和排放水蒸氣的滋滋聲中開進了北山鎮火車站。我感受到在那個時代每個人見到火車進站都會有的興奮——覺得自己因為那龐然巨粅般的鋼鐵怪獸,冒著煙活生生矗立在麵前而突然變得好矮小。
我們很快地走向列車尾端,帕爾森和站長兩人抬著那個保險箱。那位律師的另外一隻手仍然緊握著手槍,像個現代威爾斯·法戈公司①的司機,我忍不住為這種通俗劇似的場麵而暗自竊笑。①Wells Fargo,詳見《老磨坊謎案》譯注。
到了那節漆成紅色的運務員專用車時,迎接我們的是一個晃著燈籠的車掌,他是個德國人,名字叫佛瑞茲·舒密特,他說起英語來德國腔很重:“呀,吾正在等你們,先把保險箱放下,吾來開這個保險箱。”他那很年輕的金發藍眼麵貌頗出乎我的意料。
我跟著他們走上階梯到了運務員專用車的門口,站在連接臥鋪車廂的小平台上,車掌用相當誇張的動作打開門鎖,讓我有時間仔細看看那扇門。門很厚,緊緊地密合在門框裏,在齊胸的高處有一個小小的四方形窗口,窗口像銀行出納員的窗口一樣裝了鐵條,還有一麵玻璃。
“他們用這節車來發薪水,”舒密特用濃重的口音解釋道,“車開到他們修鐵路的地方,當場從這裏付錢,呀,這很保險。”
在我看來,那個保險箱真的非常堅固.用厚鋼板做的,拴緊在運務員專用車的車廂地板上,在那個黑黑的地方,看來是最結實的一樣東西。車掌把保險箱的門打開來給我們檢查,然後讓帕爾森把珠寶拿出來。
就在這時候,火車突然往前一衝,使我們失去了平衡,然後車子向前慢慢開行。我由肮髒的小窗口望出去.看到站長正揮著燈籠。我們上路了。
“拿著這張清單,”帕爾森說著把一張文件塞給我,“在我把珠寶交給車掌的時候,一件件點過。”他打開了保險箱,由裏麵拿出一個外包絲絨的扁平珠寶盒,打開蓋子來讓我檢查。“翡翠項鏈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