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1 / 2)

麴昭臉上誇張的表情把三個男人嚇了一跳。膽小的宇文愷禁不住趕緊哆哆嗦嗦地拿起杯子來喝酒,好奇心重的庾養聽到這麼詭異的事件,頓時那種玩世不恭的表情也隨風飛到爪哇國去了。倒是王鼎,氣幹雲霄地一拍桌子,甕聲甕氣地說:“麴姑娘,你莫非是在開玩笑吧?世上哪有鑽到棺材裏麵等死的呆子?”

麴昭使勁白他一眼,氣嘟嘟地說:“難道我一個小姑娘家,還紅口白牙騙你不成?你不相信,就不要聽了。”

庾養連忙將他搡到一邊去,笑嘻嘻地對麴昭說:“昭姑娘,別理他。把他當成一頭奶牛罷了,來來來,接著跟我們說,那第二任城主是怎麼死的?”

麴敏怕妹妹說不清楚,這次索性接過話頭來說:“關於第二任城主的死因,那個於闐人也不清楚。但那次哥哥之所以邀請眾多鄉鄰好友赴宴,據說就是想當眾揭開兩個秘密,一是他的死因,二就是晉軍寶藏的下落!可是,就在那天晚宴進行的時候,哥哥忽然莫名其妙地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活活燒死了……”

五、

Lina拎著土裏土氣的LV手袋,有些漠然而失落地看著父親在古石板出土的坑邊爬上爬下。郭教授動作的敏捷性似乎與他年齡很不相稱,他像隻老猞猁般走走停停,時而俯身,時而遠眺,不停地取出相機來拍照。終於,我看見他蹙起眉頭,狡黠地笑笑對藍田文物局的趙景騫說:“老趙啊,依我看,石板出土的這個位置根本不是在唐代的土層裏嘛!”

趙景騫也頗為疑惑地反問道:“難道它在唐代以後曾經出土過,然後再度被掩埋了?”

郭教授哈哈大笑道:“現在我們麵臨著兩個問題:第一,它究竟是否真是王維時代遺留下來的東西?第二,如果它確實是的話,為什麼會被埋在這麼薄的土層裏——因為這個出土地點的土層,根本就是極近期的!”

先嫵從提包裏掏出一個本子,趕緊把教授說的話仔細記下來。我不禁感歎現在究竟是民主社會,連個教授都有權利找人給自己寫起居注。

“如果它是假造文物的話,為什麼會在出土的當夜就被竊?而且竊賊甚至不惜搞出人命來也要把它偷走呢?”我不解地問。

“這個嘛,頗為有趣。”郭教授笑了,“不過言先生,你既然千裏迢迢來到了這個僻靜之地,我相信會有充足的時間解開這些謎團的。”

餘以清聽了這話,不屑地在我耳邊嘀咕道:“聽這話好像這老頭倒像偵探似的……”

妻子裝出特振奮的樣子說:“郭教授,我和妹妹兩個人從小老夢想在一個寧靜的山村住上段時間,體味一下遠離塵囂的日子。恰好我們也沒有什麼能幫忙的,你要調查什麼事情,別忘了叫上我們幫忙啊。”

郭教授頗有風度地頷首笑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關鄉長,我想這件文物失竊案,和我所研究的課題有著莫大關係,能否也讓我們參加一下調查呢?如果真能從那件古石板上,發掘或者發現唐代的遺跡什麼的,那輞川鄉的名聲就一炮走紅了。”

俗語說“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堂堂一鄉雖然不是小人,但是也難免為利所動。關鄉長連連點點說:“沒問題!我們派出所馬所長也正因為這件文物案子沒有專家顧問而發愁呢!我馬上通知他,告訴你就是鄉裏聘請的顧問。”

趙景騫似乎為自己的風頭被郭教授搶盡而有些不快,他在一旁提醒道:“馬所長去調查的那個團員失蹤已經好半天了,也不知道有什麼進展沒有。”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他的話音剛落,隻見東邊的路上黃沙滾滾,關鄉長指著說:“呶,那不是派出所的車麼?”

馬所長四十歲左右年紀,臉龐長得渾圓飽滿,紅紅通通,真像《圍城》中那位擁有“四喜丸子”臉的曹大詩人。不過他絲毫沒有詩人氣息,看到關鄉長後,大概怕車帶起來的土嗆了領導,趕緊把自己的切諾基遠遠停好,然後搖搖晃晃打著飽嗝過來,顯出一副孩子考試不及格見家長的樣子,扭捏著先跟鄉長大人問了好,接著又向我們一一點頭致意。

關鄉長略有不滿地看他一眼說:“小馬,中午又有飯局吧?告誡過你們多少次了:少喝酒,多辦事,工作要緊嘛!那個失蹤的團員事情怎樣了?”

馬所長終於忍不住又打個嗝,刹那間陳年的酒香四溢。Lina厭惡地捏著鼻子走遠,從口袋裏掏出耳機堵住耳朵,徑直逍遙去了。最討厭酒味兒的妻子反而一副安然若素的樣子,我明白她將來要順利進行調查,還要多多“仰仗”這位酒鬼所長,所以總要留個麵子。

馬所長有點搖晃,一副“我欲醉眠君且去”的樣子。但領導當前,他終究還是站穩了說:“那件事啊,我看沒什麼。附近山頭這麼多,那家夥說不定去哪裏溜達了,依我看晚上他肯定回來。團員們小小年紀,經過那次文物盜竊案,難免有點神經緊張。鄉長放心,就算這樣我也吩咐柳村長他們發動群眾上山去找了。”

關鄉長板著麵孔,緩緩而正規地點點頭說:“好的,要確保萬無一失,確保我們鄉有一個和諧穩定的環境。還有,這位是省城來的郭教授,這幾位是北京來的客人,你辦案過程中要遇到什麼專業的問題,多跟人家溝通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