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段(1 / 2)

,隻是一個管家招待而已,所以也顧不上禮義廉恥,抱著“想吃就吃,要吃得無知”的心態,忘我地把那些東西往自己肚子裏填充。他的吃相就連西域來的不拘禮儀的麹昭都看得臉紅心跳,心裏直為居然跟這種無賴之徒在一起而羞慚不已。

庾養這頓飯吃得真是心胸歡暢,他摸摸肚子覺得飽了,便愜意地抹抹嘴。回頭看見麹昭正麵紅耳赤地看著他,便以為她被自己的魏晉風度所吸引,牙齒上帶著片青汪汪的菜葉還朝她作怪傻笑。

麹昭當即恨不能一個嘴巴打得庾養連爹娘都不認得。但轉念一想這麼失禮,豈不又被看成是和庾養一丘之貉,便咬牙忍了,隻好朝陪侍的夏大嘿嘿幹笑。

夏大拍手讚道:“庾公子果然有竹林遺風,若是當年阮步兵見了,也應當把臂入林呀。”

庾養聽了讚賞,牙上帶著那片菜葉繼續開口傻笑道:“夏老伯過譽了,等我回家種上一畝竹子,白天也學他們喝醉了裸奔吧——你方才說帶來的仆人們都走了,為什麼呢?”

夏大搖搖頭說:“庾公子不知道,自從我家老爺買下這座城堡,派我領著幾個人先自過來之後,城裏麵就怪事頻頻,鬼影憧憧的,好多仆人就這樣嚇走了。如今隻剩下我還有小女在此了。”

庾養變色道:“我說怎麼郭衛把我打發到這裏住?原來是為了報複我噎他的話啊!”

麹昭被他氣得火冒三丈,也顧上不上保持淑女風範,大聲提醒道:“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不好?還不是你非要跟我到這裏來的,跟郭壯士有什麼關係?你要沒有膽子住,那趁早滾回去。”

庾養看見她忽然動怒,趕緊捶胸頓足地指天立誓道:“我庾長生以除惡懲奸,打怪捉鬼為己任,焉能害怕?夏老伯,你趕快給安排房間,昭姑娘住哪兒我就住哪兒——不,昭姑娘住哪兒,我就挨著她住……”

夏大微微一笑道:“我早就給二位準備好了客房,青君,先把麹姑娘送過去,我還有幾句話要對庾公子說。”

屋外傳來清脆的應聲,一位雙眉之間長著紅痣,身著武裝,英姿颯颯的姑娘推門進來。庾養不成想在此處又能得遇美女,趕緊站起來又露出菜葉張嘴獻殷勤說:“剛才的飯菜是夏姑娘的手藝吧,可口得很……”

夏青君衝他嫣然一笑,也不答言,直接挽起麹昭的手說:“麹姑娘,我們走吧。”

庾養眼見兩位佳人揚長而去,恨不能直追過去,卻被夏大攔住說:“庾公子,這邊請借一步,我有話說。”

庾養急得兀自擺手道:“你快說!你快說!”

夏大微微一笑說:“庾公子的令尊,莫不是庾開府庾大人吧?”

庾養忽然想起父親囑托送信的事情,這才把隨著女人飛走的心捕捉回來,坐下說道:“正是。不知夏老伯怎麼知道……”

夏大笑道:“我家老爺和庾大人在江南時曾是至交,公子這次前來,是不是有信送到?”

庾信看看這位城府極深的夏總管,心想父親千叮嚀萬囑咐要把信交給夏逋本人,看來這封信非同小可,自己萬萬不能大意,便搖搖頭說:“我此次就是為了幫麹姑娘姐妹查案來的,父親都不知道我有此行呢。”

夏大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但還是風度不改地說:“既是這樣,那我也不打擾庾公子休息了。我這就領公子去閱水山房那邊寢宿。”

閱水山房是城堡裏一處建在山坡高處的樓閣,庾養被夏大領到屋前,見隔壁還亮著燈,料想麹昭就住在這裏,不禁心中暗喜。他和夏大告辭進房,換上便衣,側耳聽聽隔壁了無動靜,料想麹昭已經歇息。他於是打個嗬欠,自己掌上燈,一屁股坐在桌案上,開始他自己習慣性的反芻。

的確,這一天發生的事情真可謂千折百轉,萬想不及。庾養連抽自己幾個耳光,把滿腦子的美女圖像一並趕走——如果屋裏有錐子的話,相信他連“錐刺股”也做得出來,畢竟他臉皮厚不怕捅紮。

這個小小的城堡,牽動著太多的謎團。從晉軍寶藏的傳說,到五行死亡的惡讖;從以各種古怪方式死去的城主,到如今城裏黑暗重重的鬼影。想到這裏,庾養不禁壞笑起來,他倒盼著晚上鬧鬼,好把隔壁麹昭嚇得吱哇亂叫,投懷送抱呢……

庾養趕緊往自己又在走私的腦袋給了兩拳,恨恨警告自己集中精神——在這個偏僻寧靜的村子裏,許多腰纏萬貫的外來人為了尋找那份虛無縹緲的寶藏,買下或租下這個城堡,那麼城堡的秘密又在哪裏呢?為什麼村裏以前的人對尋找什麼寶藏好象不怎麼感興趣呢?第一任城主蔣鯨的死亡已經夠出人意表了,他的死是不是一次被設計成意外的謀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為什麼在後兩起謀殺中,卻絲毫沒有意外的表象呢?再想想麹昭哥哥的死,他為什麼編謊說要搞一個根本不存在的高昌祭祀,邀請那麼多人來到城堡,而又黑衣蒙麵相迎呢?

庾養冥思苦想著把頭發抓得紛亂,他忽然感到,對於這個案子,光坐在屋裏想還是不夠的,因為他手裏的線索太少太少。他索性一頭紮到床上,呼呼地睡了過去。

麹昭因還為晚上庾養搞怪丟人的事情生氣,所以早上不想睬他,拉了來喚她用飯的夏青君,故意在庾養麵前談笑著去城中轉悠了。庾養自恃臉皮比城牆還厚,最初還尾隨著兩位姑娘東遊西逛,結果被麹昭回過頭來問道:“庾公子,你可看過《詩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