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有什麼事情非見他不成?”
“我的公主殿下,你既然信不過我,我也信不過你,別閑扯了,趕緊快馬加鞭追昭姑娘吧?否則她總是回頭不見你我,非追回來殺我不可!”
夏青君聽他話裏眷戀麹昭,心中一陣苦澀,還沒開口,就見庾養縱馬而去。她隻好使勁一並馬鐙,喊聲“以後不準叫我公主”,然後急追過去。
正如庾養所期望的那樣,宇文愷這邊倒也進行得一切順利。苻茂雖然受了傷,但是並無大礙;範品郢雖然在行凶之後逃之夭夭,郭衛已經上報郡縣,發了牒文捕他,而且荒山野嶺諒他也跑不了太遠。
大家所怕的就是此人還會回來報複苻茂,宇文愷便安排郭衛務必守在苻家看護他。對範濟來說,這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知道兒子一向粗躁,於是不禁後悔那天跟苻茂坦白自己上山是按照王義給的線索挖尋晉軍寶物的時候,居然大意地把他留在屋裏。範品郢必定是怕苻茂知曉此事後,不是自尋寶貝,就是報官查究。眼看自己和父親的數年之功毀於一旦,性情急烈的他決不會像父親那樣為保住自身安危乖乖招供,難免會鋌而走險,為不可為之事。
如今大兒子不知道竄逃何處,養女也幾乎是被他逼出家門,範濟發現當自己悵然回首的時候,當初汲汲追逐的財寶已經開始不名一文。 是啊,如果搞得家破人亡的話,總是財寶滿山又有什麼用呢?要不是有什麼晉軍寶藏的傳說,這山清水秀的幽沽,本該是化外之地,隱逸之鄉。但如今像他這樣的尋寶人各懷鬼胎紛至遝來,人性的惡劣已經玷染了這塊淨土,安靜的山穀居然籠罩在魍魎鬼影和血雨腥風之中。他抬頭望望那座在朝霧中若隱若現的小城,那裏麵究竟還有沒有害人的鬼蜮呢?
想到這裏他心裏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因為,畢竟現在兒子不在身邊,如果那害人的鬼蜮出現的話,他一個老頭子又能怎樣麵對呢?
他長歎一聲,繼續朝小城走去。昨天那個王鼎的朋友宇文愷四下邀集眾人去城裏的鍾樓下彙合,說有大事要商榷。自從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心裏麵不知怎麼就湧起了一種怪異的感覺,畢竟這與當年麹徹召集夜宴的事情太像了,隻不過一個在晚上,一個在白天而已。
範濟懷著忐忑的心情推開城門,遠遠看見莊上的許多人都圍在鍾樓之下,樓上的柱軒上也似乎有幾個壯漢在吆喝著什麼,他緊走兩步趕了過去。
鍾樓旁邊早已搭起了一座簡單的木台,木台旁邊挖出了一個半人深淺的圓坑。宇文愷正指揮著一些莊民從閣樓上層拆移那口大鍾。鍾樓外麵,麹敏在外麵頻頻招著手,示意著撬棍和鐵索擺放的位置;夏大(或許將來應該稱作夏城主)手把美髯,仰望著頷首微笑;王鼎拉著範品湘,正在竊竊私語絮叨什麼;苻茵推著一輛四輪車,苻茂坐在上麵,兄妹兩人好奇地觀望著宇文愷;一向裝神弄鬼的王櫓,這次穿了一身黑乎乎的祭服樣的衣服,正雙手合十,搖頭晃腦地默念什麼;郭衛腰挎樸刀,大搖大擺地在樓四周巡視,那樣子就像“四大名捕”之一一般;範濟眉毛擰成一團,不時地看看範品湘;高醜兒和高當牛照樣畏畏縮縮呆在一個不為人矚目的角落裏,一會兒看看鍾樓,一會兒窺窺人群,顯得有些賊眉鼠眼。
幾個壯漢把銅鍾慢慢卸到地麵,又把鍾樓底層的大門四敞打開,喊著號子或撬或拉把銅鍾移到圓坑旁邊放平,然後慢慢往坑中推去,大鍾鍾口朝上一頭紮進土坑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