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偏院的水缸中下毒,然後趁機裝成鬼物追趕戚湧。他跑到屋裏無處可逃,看見水缸裏漂著一根葦管,便跳進毒水裏麵藏身,結果中毒而死。這就是戚湧死於密室的經過吧?”
“哈哈,猜得不錯。”宇文愷感覺她的聲音又近了一些,他貼得石壁更緊了,“不過,他不是被毒水浸死的,他逃得慌張,跳進缸裏就灌了一口水,也算飲毒自盡了。”
宇文愷聽著這個蛇蠍女人的話語,恨得牙齒咯咯作響,但他還是忍住,平靜地說:“麹公子的死也是如此吧?你故意接近迷惑他,麹公子是個聰明人,但也是個善者。偏偏那時候王櫓騷擾你,所以你很快就贏得麹公子的心緒。麹公子喜歡作百戲,和你的‘扮聲’絕學一呼即應。可巧的是,你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時,麹公子就發現了你們藏寶圖的秘密吧?”
“不錯,他發現了,不過不是從我這裏找到藏寶圖的。他是某天晚上舉燈巡城時偶爾發現的,然後他每晚都用燈照著,細細把它摹了下來給我看。他這個人自負而好奇,還想琢磨出‘苻泰’的死因。哥哥就從棺麵上鑽了個洞騙他,不過,宇文公子,你看到那個的時候,就懷疑我們了吧?”
“沒錯,”宇文愷又往另一個方向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你就哄騙麹公子搞一個神秘兮兮的儀式,一來炫耀他的演藝,二來向全莊上揭露寶藏的秘密。你設計出來了黑衣,等麹公子被高當牛打扮好進入後堂後,你和苻茂殺死了麹徹。然後趁著夜色移諸崖底,之後你穿上高屐黑衣,扮成他的聲音——沒有人能想到,一個女人能發出男人的聲音的。你等引火之後,狂奔出去,然後把黑衣拋到崖底,造成跳崖的假象。可是這個情形被那個受邀的於闐人看到了,他當時自述時,用的是‘飄’這個字。而且,黑衣穿在身上,怎麼會那麼輕易脫落呢?”
“宇文公子,你實在太聰明了,哈哈,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
“我不聰明,我要是聰明的話,也不會落進你的圈套。這些都是我朋友庾養推斷出來的,我隻不過是替他說出來而已。”
“哈哈哈哈!”
宇文愷忽然覺得這句笑容如同雷鳴般清晰,他剛想躲開,但是已經晚了,一把冰涼的刀刃已經貼到了他的胸`前。
“宇文公子,我既然會‘扮聲’絕學,怎麼就不能把遠的聲音扮近,把近的聲音扮遠呢?剛才跟你說話的時候,我就慢慢靠攏了,你還以為我在遠處呢吧?哈哈!”
宇文愷沉沉地閉上眼睛,冷笑一聲說:“苻小姐,我隻覺得你很可悲。”
“可悲?你這快死的人才可悲!”
就在苻茵舉刀欲刺的時候,遠處忽然騰地一亮,隨即又是一亮,一團火焰熊熊燃燒了起來。
這閃亮的一瞬帶來的光明裏,宇文愷看到了站在自己麵前的苻茵,看到了站在苻茵身後的夏逋和麹敏。
遠處傳來王櫓的女高音:“摸了半天,寶貝沒尋著,就摸出來了一塊火鐮和火把,老悲哀了……”
就在苻茵一怔的時候,宇文愷飛起一腳,正踢在苻茵腿上。夏逋和麹敏也衝了過來,苻茵半蹲在地上揮刀斬了一個圓弧,把三人的袍子都劃出一道口子來。
麹敏飛起一腳,狠狠踢在苻茵的臉上,她發瘋一樣衝上去,踢踩著她說:“你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還我哥哥!你還我哥哥!”
苻茵滿臉是血地躺在地上,露出一些慘淡的微笑說:“宇文愷,我若不是一心想殺你滅口的話,或許他們早死在你前麵了。現在也好,即使我死了,你們也都出不去了。我讓哥哥關上石門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出去……”
她忽然舉起拿刀的右手,用盡全力把刀子刺進了自己的咽喉裏。
當庾養他們找到那片被挖掘的泥土,看到那扇裸露的石門的時候,也看到了另一幅驚人的情景。
範品郢和苻茂血淋淋地躺在那扇石門之前,苻茂的小腹上插著一把利劍,而範品郢的胸膛也被砍得血跡斑斑。
夏青君看到這情形,忍不住捂嘴欲吐。
庾養長歎一聲說:“真是冤孽糾結啊,範品郢肯定是為了保護他和父親挖出來的寶藏才舍命相搏的,認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以來,靡不如此啊。”
麹昭焦急地說:“反正他們也是壞人,我們趕快打開石門吧,說不定他們在裏麵有危險呢!”
庾養點點頭,指著那個銅盤說:“機關肯定在那裏,我們三人用力把它打開吧。”
三人走到銅盤前,可是畢竟一天顛簸,用盡氣力也撼那扶手不動。
庾養一屁股坐在地上長歎道:“要是再有一個人就好了,你們兩個女人,真是無用!”
豈料他話音剛落,就聽馬蹄聲響,三人抬起頭,隻見王鼎手裏揚著一幅圖畫,縱馬而來,邊跑邊喊道:“庾養,我發現誰是凶手了!品湘的那個啞妹妹發現是誰殺掉的王義,她不能說話,但是手巧!你看看她畫的,正是苻茂拎著血刀出來的圖幅!”
麹昭抬頭看看庾養問:“他為什麼要殺王義呢?”
“因為王義吹得神乎其神,他們怕他真知道寶藏的所在,好殺人滅口啊!後知後覺!不用擔心沒有人手來開門了,來了一個剛剛蘇醒的傻大漢,真是天助我也!哇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