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過了很長時間門才又開開,薇維安走了進來。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衣,綴著白皮邊兒,蓬蓬鬆鬆,好像一個孤寂的小島,夏日的海水在海濱上泛起白色泡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邁著輕盈的大步從我身邊走過去,在長沙發的邊上坐下來。她的嘴角上銜著一根香煙,手指甲這一天塗成紅銅色,從指甲根一直塗到指甲尖,連健康輪都塗上了。
“看來你這人真是隻野獸。”她盯著我,平靜地說,“一隻凶殘的野獸。昨天夜裏你殺死一個人。別管我是怎麼聽說的。反正我聽說了。現在你又到我們家來嚇唬我的小妹妹,把她嚇暈了。”
我一句話也沒說。她有些局促不安,換到一張活動椅子上坐下,把頭向後一靠,枕在椅背上貼牆放著的一隻白靠墊上。她向半空吐著灰白色的煙圈,望著煙圈往天花板上飄去。煙圈慢慢地一縷縷分散開,剛開始還同空氣分辨得開,後來就融化在空氣裏,什麼也看不到了。過了一會兒,她慢慢地垂下眼睛,目光冷峻地打量起我來。
“我不了解你。”她說,“我真慶幸,前天晚上咱們倆有一個頭腦保持清醒。我過去找上一個販賣私酒的就夠倒黴的了。看在上帝麵上,你倒是說句話啊。”
“她怎麼樣了?”
“啊,我看她沒什麼。睡得挺香。她的覺總是很多。你怎麼惹她了?”
“我一點兒也沒惹她。我會見你父親以後就從房子裏走出來,她正在前邊花園裏,樹上掛著一個靶子,她在投飛鏢玩。我走過去同她講了幾句話,因為我還拿著她一件東西——歐文·泰勒過去給她的一支左輪。那天晚上她拿著這支槍到布羅迪那兒去了,就是布羅迪被人打死的那個晚上。我不得不把槍從她手裏奪過來。我沒有提過這件事,所以也許你還不知道。”
斯特恩烏德一家人的黑眼睛睜得很大,茫然盯著我。
這回該輪到她一言不發了。
“她把槍拿回來非常高興,求我教她怎樣射擊。她要領我去看山下麵的那幾口老油井。我知道你們家就是靠這些油井發了不少財,於是我們就去了。那地方陰慘慘地叫人毛骨悚然——到處是廢鐵、爛木頭、枯井,還有浮著油垢的廢水池。也許是那裏的景象叫她受了刺激了。我想你也到過那兒。那地方真叫陰森。”
“嗯——是那樣的。”她的聲音很小,一點力氣也沒有。
“我們到了那兒以後,我把一個罐頭盒放在一個大木輪子裏,叫她瞄準。她忽然發起癲來。我看她好像犯了輕微的癲癇症。”
“是啊。”她仍然那樣有氣無力地說,“她有這個病根,隔一段日子就犯一次。你來看我就是這件事嗎?”
“我想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事叫艾迪·馬爾斯拿住了。”
“什麼也沒有。你老是問這個,我都有點兒厭煩了。”她冷冷地說。
“你認識一個叫卡尼諾的人嗎?”
她皺起兩道清秀的黑眉毛,顯出一副沉思的樣子。
“有點兒印象。我好像記得這個名字。”
“艾迪·馬爾斯的打手。人們都說這人陰險狠毒。我想他也是。要不是一位女士幫了個小忙,我今天就呆在他呆的那個地方了——呆在停屍房裏了。”
“女士們似乎都——”她忽然住了口,臉變得煞白,“我可不願意拿這種事開玩笑。”她簡短地說。
“我不是在開玩笑。如果我說話有些兜圈子,事情就是這麼兜著圈子發生的。鉤兒套著圈兒,什麼都連在一起。蓋格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