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整個房間本身看起來也跟它的外表一樣,簡單、粗陋、而且實用——包括室內的所有家具在內,寬大的木地板上,鋪了厚重的地毯,窗簾都是厚格子布,看起來好象是大百貨公司買來的玩意。
這是一間非常簡補的鄉下農莊的起居室,就這麼一回事,看起來毫不惹眼。樸實之中,毫無女性的溫柔,完全充滿粗獷的氣氛。
哈洛克偷偷把手滑出一些,讓手腕上戴的表進入視線,淩晨一點。他昏迷了大概將近有四十五分鍾的左右。
“嘿,他醒過來了!”其中有個人突然大叫。
“趕快叫柯侯德先生過來。”另外一個人說著,就朝哈洛克走上來。他繞過一張沙發時,已從腰際拔出一把手槍。他臉上笑得很得意;因為他手中握著的那管槍,正是跟著哈洛克跑遍意大利和法國的那把“勒馬”。
“無名氏老兄,這管家夥可真不賴呢。我已有好多年沒見過它了。真謝謝你了。”
哈洛克剛想回嘴,就被一陣急促沉重的腳步聲打斷,有個人手中端了個大杯子,快步從外麵返進來。
“少在這裏給我耍嘴皮子!”他朝那個握槍的漢子大吼,“當心我叫你打赤腳到雪地裏去巡夜!”
柯侯德的口音,一聽就可以聽出來,是來自中歐喀爾巴阡山脈區的土音;也是捷克人,可能是莫拉維亞地方的人、
柯侯德繞過守衛站的地方,走到哈洛克躺的位置。
哈洛克抬眼一望,發現這個人並不高,可是胸厚肩寬,塊頭很大,臉上全是皺紋,可是仍給人一種威武有力的“人熊”感覺。大概年紀已有六十多歲了。他手裏端的那杯熱氣直冒的東西,並不是酒,而是一杯濃濃的“喀爾巴阡山黑茶”。老小子果然是他哈洛克的大同鄉——捷克人。
“原來這小子就是偷進我農莊的人?”他低頭瞪著哈洛克大吼,“一個帶了槍,卻沒帶任何身分證明的人!想跟突擊隊那樣,來偷襲老子的農莊!小子到底是誰?!幹什麼的?!名字呢?!
“赫維裏柯,”哈洛克故意壓低嗓門,用近似莫拉維亞地方的口音回答,“米海·赫維裏柯。”
“捷克人?”
“對。”
“幹什麼的?!”柯侯德用捷克語大吼。
“找那個女的。”米海用捷克語繼續回答。
“找哪個女的?!”老蠻牛問。
“找那個今天早上才被帶來的,”哈洛克仍用捷克語回答。
“今天早上帶來了兩個!哪一個?”
“金頭發的……最後看見她的時候是這種發色。”
柯侯德咧嘴一笑,但他並不是表示感興趣的樣子,“追小娘兒們,嘿嘿,”他逗對方,“身材是不賴!”
“她身材如何與我無關,我隻想問她事情。”哈洛克想從地上撐坐起來。“我可以起來了吧?”
“躺下去!”大人熊狂吼一聲,向前邁上兩步,右腳一抬一踹,抵住哈洛克的喉嚨,硬生生的將他踹倒。
“混帳!”哈洛克捂住脖子大駕。他趁冒火的時刻,就吐出他早就準備好的話。“我付了錢!”他用捷克語大叫,“你是怎麼搞的?!”
“你付了什麼?!付個屁!在大馬路上打聽老子嗎?!半夜摸黑溜到這裏想鑽進老子屋裏嗎?!帶了管手槍到我農場來嗎?!我他媽還沒付你哩!”
“是別人叫我這麼做的!”
“誰?!”
“韓德曼。”
“韓德曼?”柯侯德的皺紋臉頓時擠成一團,露出十分困惑的神色,“你付錢給韓德曼了?是他叫你來的?”
“告訴過我會打電話給你,先跟你聯絡的,”哈洛克很快的說,“他警告過我,不準在任何情況下打電話給你。我必須把車子留在路上,沿路走到你的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