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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一年,成曉琴愛上了一個有家有室的男人,或者說被那個男人愛上了。

這個男人就是某大學的林處長。報紙上曾經刊登了他和成曉琴的戀情故事,這個情殺故事在京城成了某一周的熱點新聞。

女人像一塊木炭,點燃起來就很難熄滅,直到把自己燃成灰燼。那段日子,她著了魔,身不由己地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牽著走。這種力量叫愛情。愛情可以讓一個女人上天堂,也可以讓她下地獄。不幸的是她得到了後者。

最終,丈夫從她的反常中看出了破綻。要看出破綻並不難,女人在被愛情燃燒的時候,就無法掩飾快樂,總是讓自己的心靈袒露無遺。過去雙休日她很少出門,近來卻總有事情要出去辦,穿戴打扮也用了心←

這些結論都錯了,但成曉琴卻保持了沉默。

成曉琴很快在她生活的那個小區成了新聞人物。她居住的樓房,是公婆的老房子,一棟樓的人曾經是一個單位的,雖然公婆不在人世了,但跟她公婆一起工作的老人們,許多人還健在,不需說她的名字,隻要提起某某人家的兒媳婦,都知道是哪門哪戶的。於是,她死去的公婆就不得安息了,又被一個單位的人說來道去。

她每天在人們鄙夷的目光中穿行,就連小區帶著紅袖箍的老太太,背後都對她撅嘴巴。她盡量讓自己的心麻木,總是不停地勞作,不給自己片刻閑適寂靜的時光。因為閑靜中,她心底的憂傷就像秋雨中的荒草,沒有節製地瘋長。她甚至不敢細聽沙沙的雨聲,每一滴雨點都會打疼她的心。

到了去年秋天,六歲的兒子江林上了一年級,有一天回家問她,媽媽,我班同學罵我爸爸是殺人犯,是嗎?

她愣了愣,慌張地說,別聽他們胡說,你爸爸是得了嚴重的病死了。

成曉琴突然意識到,為了兒子的成長,她應該離開熟悉她的這個小區,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眼下兒子是她的精神寄托,是她生活的全部,她在心裏發誓要把他培養成優秀的男人。江林是塊好料,記憶力很好,有悟性,入學前就已經學完了一年級的全部課程。雖然是個孩子,但內心情感卻很豐富,成曉琴給他讀故事的時候,聽到感人的地方,他竟能哭得淚流滿麵。當然,他的身上有一點兒不好,就是性格很像他的爸爸。倔強和暴躁。這很讓成曉琴擔憂。他爸爸就是因為倔強,不肯向上司彎腰,才被免了頭銜,就是因為暴躁,才一時性起殺了人。

成曉琴想,江林懂事了,如果讓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對他的成長很不利。

走,離開這片熟悉的地方。成曉琴沒有絲毫猶豫,開始選擇適合她和兒子定居的家園。

她選擇了天通苑西的經濟適用房。天通苑房價便宜,小區內有一所學校。而且小區很大,戶主來自四麵八方,外地人居多,有開寶馬車的,也有撿垃圾的。天通苑沒有曆史,一切的曆史從現在開始。這片新天地很適宜江林成長。

成曉琴到天通苑售樓處看房子的時候,天通苑的房子不像最初和最後時候那麼緊俏,不過板樓都賣光了,小麵積的塔樓也不好買。她在售樓處泡了一個月,總算在西三區剛開盤的一棟32層塔樓中,買下了一套90多平方米的房子,房價跟她賣掉老房子的錢相當,還略有剩餘。樓層是19層,不高也不低,視線挺好的,陽光也還充足。站在南陽台上看遠處,可以看到矗立的北方明珠大廈,還有天通東苑的一排樓頂。遠處的遠處,仍是密密麻麻排列的高樓。

拿到了房子鑰匙,已是深冬,京城的上空飄著紛紛揚揚的大雪。成曉琴走在滿天雪花中,心中充滿了對明天的期盼。她把一隻手揣在衣服兜內,房間鑰匙就緊緊地握在手中。這時候,她很希望身邊走過的人,能看她一眼,看看這個手握了新居鑰匙將要重新把握明天新生活的女人。風很硬,她微微彎了腰,用頭去跟很硬的風比拚。在風雪中,她的身子顯出了單薄。她想,如果丈夫還活著,兩個人一起挽手朝新居走去,該是多麼幸福!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的臉上竟然流淌著淚水了。

成曉琴頂著一頭雪花,乘電梯上了19層,找到1903號房,打開了自己的家門,有一股溫暖立刻在她心中升起。她在房間裏走了很久,走累了就坐在地板上,心裏說,趕快裝修,開春後讓兒子轉學過來。

房子裝修得很簡單,用了不到20天就收拾利索了。春節過後,她跟兒子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