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勒感到生命仿佛停止了,似乎他注定永無止盡地站在艙門邊,看著這幅充滿死亡和恐怖的景象。有那麼一會兒,他祈禱那個謀殺者至少有點慈悲心腸,殺死這兩個可憐的生物之後再對他們下這樣的毒手。

他努力振了振身子,轉向廚房,拉薩爾正站在那裏等他。摩萊利終於設法走了過來。他站在醫生前麵打量警察總監的臉,推測他的反應。

警察總監首先轉頭問醫生:“你有什麼意見,醫生?”

拉薩爾聳了聳肩回答:“他們幾個小時之前死的,屍僵剛剛開始出現。沉澱測試會弄清這點。男人顯然是被利器刺死,直接刺穿心髒。旁邊的那個女人,”醫生停下來咽了下口水,“除了剝皮之外,沒有別的傷痕,至少前半身沒有。我還沒有移動過屍體,因為還要等法醫來。屍體解剖也許可以幫我們弄清很多問題。”

“知道他們的身份嗎?”

“根據船上的證件,”這次是摩萊利回答,“船是蒙特卡洛一家公司的財產。我們還沒有進行徹底搜查。”

“法醫會暴跳如雷的。這麼多人在船上來來往往,證據都被破壞了,天知道我們弄壞了些什麼。”

於勒看著地板和血痕。這裏那裏都是他事先沒有注意到的腳印。他把視線投向桌子,愕然發覺自己愚蠢地暗自希望那兩個字眼兒已經不在那裏。

他聽到上麵的甲板上傳來兩個人的聲音。他爬上台階,發現自己突然進入另一個世界:太陽、光線和生命,新鮮海水,而不是他在下麵呼吸的那種死亡的空氣。一個站在甲板上的特工正試圖把一名45歲左右的男人拖住,後者用帶濃烈德語口音的法語嚷著什麼,拚命想掙脫警察的阻攔。

“我說,讓我過去!”

“你不能過去。這是不允許的。沒有人可以過去。”

“我告訴你,我必須得過去。我要知道發生了什麼。”男人掙紮著,試圖擺脫抓住他胳膊的警察。他氣得滿臉通紅,歇斯底裏。

“總監,對不起。”那名警察看到警察總監,不由有些羞愧。“我們攔不住他。”

於勒點點頭,仿佛批準了請求似的,警察便鬆開手。男人不耐煩地理了理衣服,帶著終於找到地位相當的對話者的表情轉向警察總監。他走到總監麵前,摘掉太陽眼鏡,瞪著後者的眼睛說:“早上好,總監。我可以知道這條船上出了什麼事嗎?”

“我可以知道閣下是誰嗎?”

“我叫羅蘭德·薩茲,我相信這是一個有點分量的名字。我是這條船主人的一個朋友。我想知道答案。”

“羅蘭德·薩茲先生,我的名字叫於勒,它可能沒有您的名字有分量。不過我是一名警察總監,這意味著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在這條船上有資格問問題並要求回答的人是我。”

於勒明顯無誤地看到羅蘭德眼裏湧起的怒火。這個男人湊近他一步,壓低了一點聲音。 思 兔 在 線 閱 讀